隻又過了一息,他的額頭便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
這個過程持續了將近十個小時。
楚劍一是經曆了十個小時無休止的疼痛,而季暖是經曆了十個小時無休止的運功。
等結束之後兩個人全部都睡了過去。
畢竟是習武之人,身體的強韌程度遠超常人,不過兩個小時,兩個人又陸續轉醒。
首先醒轉的是楚劍一。
體內的寒毒已經被季暖疏導,散了個乾淨。硝瑰的暴烈能量也被控製得很好,完全沒有在他體內留下禍患。
這是……清乾淨了。
他看著躺倒在他懷裡的季暖,觀摩著她的眉眼,眼神不由得放柔和了些許。
現在離正午已經不遠,充足的陽光撒進廟裡,連神像後麵也明亮得很。
懷眾人的麵色白皙,光打在上麵還能看見細細密密的絨毛。
在楚劍一的眼裡,眾生平等,男女有彆。
可這個“彆”,他始終沒細細去想“彆”在哪裡,也始終沒有在意過。
一貫隻知道男女結合是時間的定律是為人的本能而已。
而如今,眼前的人躺在他的胸口,他才第一次通悟。
原來女子當真如水,柔軟清澈,是需要被保護和被珍惜的。
確切的說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會讓他有這樣的念頭。
隻有懷裡的這一個人有。
楚劍一沒忍住抬手,用指腹輕輕摩挲她光潔的額頭。
指腹的觸感柔軟細滑,讓他心中驀然癢了癢。
季暖好似察覺到了一樣,皺了皺眉頭,呼吸不再那麼勻稱。
楚劍一察覺到她的變化,手像是觸了電般,迅速收了回去。
眼中的靜好和柔軟也隨之像是被擊碎的玻璃一般嘩啦啦地碎了一地。
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掙紮和隱忍。
最後他深深地閉上了眼睛,輕輕把季暖的頭放在一邊的石像上,自己起身把散落在旁邊的衣服撿起來穿上。
季暖睜開眼睛的時候正瞧見白衣飛揚,著在楚劍一身上。
他抬步向前走,連回頭瞧她一眼也沒。
季暖心中一窩,卻忽然彎唇笑了。
“怎麼的,楚大俠。”
“走了?”
“去怡紅院還得給點賞錢呢,你當我堂堂雪月嶺嶺主,是可以讓你耍著玩的麼。”
“昨天情深意綿的是你,今天過河拆橋的是你。”
“你是覺得生命變長了,足夠你折騰了是不是。”
楚劍一駐足,卻沒敢停留。
看不清臉,可是他的聲音卻冷硬得要命。
“正邪終究不能兩立。”
“我們始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句話落地之後,兩個人久久沉默,整個破廟裡呼吸可聞,氣氛僵冷。
半晌,楚劍一才繼續開口。
“蘇嶺主,這些,就當作是我欠你的罷。”
“以後我楚某人必定還清。”
季暖閉上了眼睛,倚靠在神像後背上,又是彎了彎唇。
久久無語。
等楚劍一再次挪步,正要踏出破廟的時候,才聽到季暖沒有什麼感情意味地聲音。
“你以為的一生可能於我來說是一場遊戲。”
“當我開始放棄你的時候,我可能也就放棄了這個遊戲。”
“你時間多了,想要做的事也就多了,與我的情意也就顯得不那麼重要。”
“可當你想起我的時候,興許……我已經換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