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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為了一個騙人的“老實孩子”一次又一次地要將自己的女兒趕出家門！
場麵一時冷凝，氣氛更是沉重到無以複加。
許久之後，蘇裡爾才又一次開口，卻也隻是吐出了三個字。
“……為什麼？”
季暖把手拿回來，眨巴眨巴眼睛，十分調皮的樣子。
但說出來的話卻十分紮心。
“因為……沒什麼可因為的。”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想活下去要為自己找千千萬萬種理由。可死的理由卻隻有一個，隻是單純不想活著了而已。”
“呐，你說，幾十年後誰都是要死的，多掙紮著幾十年又有什麼意義？為什麼不直接走到終點，那樣不是更痛快一點嗎？”
……活著，怎麼能是掙紮呢？
蘇裡爾眉頭深皺。
“可能有些人到死之前都不會擁有你擁有的這些東西，他們奮鬥一輩子也拿不到你從出生時便有的一切……地位，容貌，財富……為什麼不好好享受？”
季暖攤手：“不曉得。”
“我隻知道我一無所有。”
“家人的信任、疼愛、關心，我都沒有。這個家帶給我的隻有恐懼和掙紮……想害我的人在裡麵住的時間比我都長，而我的血親卻相信彆人的花言巧語而不是信任我。”
“你自己捫心想一下，如果不是哥哥知道了這一切，我今天會是什麼下場？”
“被趕出家門，在外麵被人欺辱，在學校被人笑話……你所說的什麼財富地位，本身就從不是我的東西。”
“我隻不過是一條可憐蟲而已。”
季暖說的這些話並不全是違心，這本身就是原身自殺前的想法。
她覺得自己一無所有，就像是一隻能夠行走的空殼子……尤其是在百般挽留也沒能把男朋友留住的時候，這種難過就被放大了無數倍。
藍希自殺成功，後麵會發生什麼？
周曉成功嫁進米亞家族，零柒也跟著升天得道。
嘖。
季暖看著蘇裡爾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說什麼的神情，笑道：“你也不用再勸解我，我已經決定不去死了。還有那麼多年呢，我會有一個什麼樣的人生我也很好奇……最壞不過一死，我為什麼不在死前多玩幾十年？”
“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
蘇裡爾沉默。
所有人也都沉默著。
誰也沒有想到今天這頓飯會發展成這樣。
周曉母女也不敢出聲，他們知道現在不是她們該出聲的時候。
半晌之後，還是蘇裡爾先開的口。
他淡淡地看向周曉，聲音沒有什麼溫度：“……你剛才說，不想和我結婚了，也不想繼續在這個城市待下去了，對嗎？”
“我成全你。”
“婚禮……”取消吧。
後麵三個字還沒說出來，便被周曉打斷。
她垂眸，滿目傷心：“是啊……”
“一切的一切無非是因為我愛上了你，是我沉迷於兩個人的感情，忘記了我們世界之間的鴻溝，所以才會做了那麼多美好的夢。”
“我女兒……是我女兒對不住你們，我沒有教導好她。”
“我本來以為我會以一個很主動很硬氣的姿態離開這裡……沒成想，最終還是帶著愧疚走的。”
“這是我欠你們的……你放心，我總歸會還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