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那食盒一下子砸在地上,兩步走到那個太監跟前,一腳就踹了過去!
“來人!”
“把這該死的奴才先拉下去,嚴刑拷打!”
“看看到底是誰有這麼大膽子,竟然敢不顧先皇遺命,妄圖謀害風家之人!”
“冤枉啊……陛下明察!奴才……奴才什麼都不知情啊……”那太監嚇得眼淚都出來了,不停在求饒。
就在其他人正要把人帶下去的時候,季暖忽然開口道:“陛下,不如等等?”
明向賢眉頭沒有舒展開,看著她淡定的雙眸,神情滯了一下,而後揮手道:“等等。”
麵前的人淡然如斯,甚至眉眼間還有些從容大方的笑意。
似乎剛剛彆人想殺的不是她一樣。
前幾天落水的時候在他跟前和賀妃爭辯的膽量呢,心思呢,怎麼現在一下子都沒了?!
是真不在乎自己的命了嗎?
“那點心可是差點要了你的命,你就不委屈不害怕麼。”
“你就不怨?”
聞言,季暖輕笑一聲:“陛下一直都在問臣妾怨不怨。”
“其他的事臣妾不知為何而怨,而現在的事,臣妾還搞不清楚該去怨誰。”
她微微低眸,看向那邊被嚇得抖如篩糠的小太監,道:“陛下以為,是誰要殺臣妾?”
明向賢眸光暗了暗,重重地呼了一口氣沒說話。
楚憐在一旁淡撇撇地開口道:“這還用問麼?”
“你裝單純也不要裝到這種地步?”
“這點心是誰送給你的,自然就是誰……陛下想去拷打下人幫你查真凶你阻止,現在空口無憑你又非要陛下開口說出來,到底是何居心?”
季暖歪頭看了她一下,道:“儷妃娘娘為何一直覺得臣妾有所居心?”
“您心思簡單,彆人也未嘗不是。臣妾這個人淺薄得很,您還是莫要再往深了想臣妾了。”
沒等楚憐再說話,季暖便又道:“聽儷妃娘娘話裡的意思,是說其實是皇後娘娘想害臣妾了?”
楚憐瞪了她一眼,道:“我沒說過!”
明向賢眸子更深些,道:“朕會為你查清的,但在查清之前這種話不要亂說。”
“你可懂?”
懂。
怎麼不懂。
麵子嘛。
就算今天真的是皇後想殺她,明向賢也肯定不會傳揚出去,隻會找個彆人頂包。
如果心中不滿,那便等這件事的風頭過了再找個彆人由頭罰人。
嘖嘖。
不過現在季暖對於他的這種想法也沒什麼想說的,因為她的矛頭不需要對準皇後。
相反的,現在的皇後在位一天,那女主就晚一天當皇後。
她樂的看皇後順順遂遂長命百歲呢。
“陛下,臣妾不知道您所謂的‘懂’指的是懂什麼,但臣妾想說的話可能和您以為的並不一樣。”
“因為臣妾覺得,這件事和皇後娘娘無關。”
“其一,這點心從做出來到裝食盒裡,再到送來長鳴軒的路上,到底被什麼人動了手腳都未可知。”
“其二,現在人儘皆知借刀殺人的道理,賀妃對臣妾那樣不善,到底還是不敢讓臣妾死在她手上。皇後娘娘若是真有心要陷害臣妾,那更不可能在自己送來的東西上麵動手腳。”
“其三,皇後娘娘一直對臣妾不錯,從前皇後娘娘並未欺辱過臣妾,現在更是對臣妾照料有加……臣妾信她。”
明向賢聞言皺了下眉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朕也是這樣想的,故而讓人去嚴刑審問這個送點心來的太監。”
“你為何要攔著朕?”
季暖莞爾一笑,萬分動人。
“因為那是皇後娘娘的人啊。”
“皇後娘娘對臣妾這樣好,臣妾不願傷她分毫。”
“不說是皇後娘娘的手下的一個人,就算是皇後娘娘的一根頭發,臣妾也是想護著的。”
“而且……”
一邊說著,她轉著輪椅走到了那些點心前,彎身拿起一塊,掰下些沒沾上土的緩緩放進口中。
“——你在做什麼?!”
明向賢緊張,上前一步便要查看她的情況。
季暖緩緩搖頭,“陛下不必憂心。”
“臣妾無事。”
明向賢神情一滯。
某些想法浮現進了腦子裡,讓他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你……”
“你剛剛……”
季暖唇邊的弧度加深:“對,臣妾剛剛吃了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