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擺著了,時黛的死對於他來講根本無關痛癢。
但季暖聽完這些話並不想笑。
她微微挑眉,走在了他前頭,認真道:“我不喜歡你剛才的話。而且我覺得……你以後會守護我,而不是守護那支血脈。”
“你敢賭嗎,拿一生賭賭看。”
這次她的話音落地,白願童不由得微微皺眉,停在了原地,就這樣看著她。
他……
猶豫了。
按照他的性子,原本他可以直接點頭省去所有麻煩的。反正他守護的隻是那支血脈,反正他不會愛上什麼人,那點個頭又有何不可?
但是麵對這麼一個明明剛剛見過一麵的人,他為什麼會猶豫?
然而,還沒等他回答,便有一聲帶著怒氣,高亢嘹亮的嗓音劃破天際。
“——你怎麼不把自己弄丟了?!”
“我打死你!”
“我告訴你,你姐姐要是出了什麼三長兩短,我就讓你去陪她!她要是缺胳膊斷腿了,那她缺哪個就砍你哪個,她要是死了,那你就去陪葬!”
“她要是被賊窩擄去了,我也定會把你也送去那個賊窩!”
“讓你不照顧好你姐!讓你把人弄丟!”
“……”
伴著這些激動的聲音,還傳出來了啪啪的鞭子聲。
……明顯,這一切就發生在她們馬上應該進去的那戶人家院中。
那戶人家是時黛的家。
那裡麵說話的人,便是時黛的後母,時渺的親媽。
“行了行了,你也彆發這麼大脾氣了,我已經差人去找了,若是找不到,那也怪不得渺兒,隻能說黛兒的時運不好。閻王就是想要她的命,上天就是想讓她有這個劫,哪是渺兒能左右的了的?”
“況且黛兒是姐姐,出門在外都是姐姐照顧妹妹,怎麼到咱們家就反了?行了行了,一直去找就是了。”
“且我也了解了一下情況,那是黛兒非要拉著渺兒去比爬山的,這是她自己的命。”
這些話一聽便是全部出自一個微有滄桑的中年男子之口,因為有著原身的記憶,這個聲音季暖也認識,就是時黛的父親麼。
這父親啊,話音裡帶著點心疼……卻並不是心疼時黛,而是心疼時渺。
但時渺被鞭子打了,他勸阻的意思也並不是很強。
原因便是時黛那個身為司令的外祖家。
季暖微微勾了唇角,推門進去,聲音裡帶著些玩味地笑意,道:“父親大人了解的情況到底是跟誰了解的?跟時渺?”
“……如果我說,是時渺用激將法把我引去爬山,並且想殺我,你們信嗎?”
她的聲音幽幽的,讓院子裡的一乾人等全都愣在了原地。
尤其是時渺。
她麵對著季暖,眼睛直接瞪得大到不能再大,沉默著也震驚著。
她身上穿著一身被洗的微微發白的藍色旗袍,梳著兩條麻花辮,顯得十分樸素乖巧。
時渺就是那種真·水做的女人,全身上下都透著像是平靜水麵一樣的和靜與清透,讓人看了十分舒服。
即便她現在額頭上有一層薄汗,身上不少血痕,也不會讓她看上去十分狼狽。而且那種倔強中帶著脆弱和隱忍的表情,還挺惹人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