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不由得想起小冷。
她從前便懷疑過,會不會其實小冷,也就是宇文麟本就是他們的兒子?
會麼?
這孩子在每個世界都不是以正常人的身份出現。在宇文麒所在的那個世界季暖生活了二十多年,無論是她還是她男人,她們的殼子都在慢慢變老,但宇文麟一直都是那麼一副小鬼頭的樣子,而且一直都是,除非是他願意,不然除了她和她男人之外其他人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這大抵是主神空間能有的手筆。
她從前猜測她男人是主神空間的人,而且後來這個猜測在燊彈爆炸之後得到了證實。
如果小冷真的是主神空間的人,那他們會不會真的是一家人?不然為什麼她會有那樣詭異的親切感?不然她為什麼會那麼信任小冷?
但為什麼小冷能見她,卻什麼信息都不透露給她?為什麼給了她一個長生蠱,是因為他知道她失憶了嗎?可要是他知道,為什麼不跟她攤明了講?如果他真的是她兒子,為什麼他可以自由出入她所在的空間?雖然每次他長相都有所變化,形態和性格也有變化,但無特殊情況彆人看不到他這一點卻是從未變過。
種種猜測和懷疑都曾在季暖的腦中不斷出現。
而且讓季暖不容忽略的是,小冷廚藝很好。
兩個廚藝無能的家長會有一個廚藝完美的孩子嗎?還是像她男人所說,希望能生出一個孩子和他一起照顧她……
從白願童走後季暖便一直在想。她甚至出神到連窩都沒挪,姿勢也沒怎麼動。
所以,白願童一回來便瞅見這小少年在對著兔子發呆。
他輕笑了一聲,走過去把那兔子扔進火堆裡,“看它不如看我。”
季暖:“……”
泥垢,至於連一個死兔子的醋都吃……
但她還是依言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一看季暖便怔住了。
她的神色有些微微發冷,有些心疼有些著急,“你胸前的血怎麼會變得更多,你去和彆人打架了??”
雖然白願童更喜歡看她笑的樣子,但如今她為他擔心,他還是愉悅。
他淡然道,“暖暖無需擔心,不過都是小事情。”
季暖瞧著他身上多了個包袱,還沒等問,他便將包袱拿了下來,“去有人煙的小集市賣了些衣物和繃帶,我怕你嫌我身上血腥味太重。”
……怎會?!
這兩個字在一瞬間便出現在季暖的腦海,但還沒等她出口便想起了其他的。
她皺眉道:“去集市?離這裡最近的集市也不算近,你竟然能這麼早回來……”
話說到這裡,她的聲音沉了幾分,“你提氣用輕功了?!”
白願童沒回話。
他不願意騙她,但是知道現在也不是該承認的時候,於是便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
“我給暖暖買了糖葫蘆,當時看到有很多小孩子吵著要,便想到了你。我想,暖暖就該像小孩子那樣被寵著。”他的語氣有些故作輕鬆,但是完全掩蓋不了他聲線的迷人。
如果是平常,季暖一定是會被暖到的,但是現在……
她似是沒聽到他的話般,神色沒有半分放鬆,更沒有接話的意思。
眸中的顏色深了深,季暖沒給他躲閃的時間,伸手過去便將他的前襟扯開!
一個紙包忽然從裡麵掉了出來,正落在季暖的手上,沉甸甸的,有點燙手,還帶著一股香氣……似乎是肉香,也摻雜著其他的味道。
鬼使神差地將層層的紙包打開。
……是新鮮出爐的燒餅。
皮看上去還脆脆的,明顯老板的手藝很好……也明顯,剛做出來沒有多會便被送來了這裡。
抓著紙包的手微微緊了緊,她用另一隻手扒開對方的衣襟。
一些血跡已經乾涸,把裡衣和他的肉沾在一起……季暖撕的時候小心翼翼。
白願童本想躲開,但意頭剛剛起來,便被季暖一個眼神給止住了。氛圍實在是詭異,他不敢輕易試探,唯恐觸碰到這小少年的底線。
裡衣儘除,季暖分明看到了他已經發紅的胸膛。
這人明顯久經鍛煉,在他給她撕兔子肉的時候她便知道他不怕燙……但是身體畢竟比不得手。
他小麥色的胸肌此刻紅了一片,雖然沒燙傷,但看上去也很讓人揪心。
“……”
季暖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他的傷口上過藥粉,本身已經止住了不少血,但是現在又有不少新鮮血液滲了出來。
季暖心裡揪得難受,“……你知不知道,無論是提起動用輕功還是急速趕路都會讓血液更活絡?”
白願童抬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頰,卻被她打掉。
將手收了回來,他點了點頭。
季暖:“那你為什麼還把這麼熱的東西放到懷裡,你不怕自己失血而死嗎!”
白願童神色滯了一下,沒說話。
季暖看著那個微微,蔓延著死氣的血窟窿,一眨眼便掉出了淚,上前一步就把人緊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