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嫣道:“昨晚爺喝多了,聽說去了佟姨娘屋裡。”
“沒聽見什麼動靜?”
春嫣撇撇嘴,不屑地道:“那會沒有動靜,聽小丫鬟說動靜可大了,直鬨了半宿,聽說天亮爺才消停了。“
王氏氣恨道:“你爺竟顧著那母子三人,嫡出子女倒像是陌生人一樣。”
這時,小丫鬟來回說:“挽香來了。”
王氏厭煩地瞥一眼門口,沒好氣地道:“讓她進來。”
挽香進來,行禮,道:“太太,禎哥兒病了,姨娘讓奴婢來求太太找個大夫來看看。”
王氏一聽禎哥病了,心下一喜,卻淡淡地道:“你下去吧!告訴佟姨娘我即刻就著人去請大夫。”
挽香走了。
禎哥這裡,吐得翻江倒海,直到把胃裡的東西都倒出來,方止住了。
丫鬟拿來青鹽水漱口,佟氏放了被褥,禎哥躺下。
佟氏給他掖好被,看禎哥呼吸粗重,微微喘息,麵頰漸次發紅,就有點著慌,命人去燒薑糖水,想禎哥晚間天涼,大概是受了寒了,又著急直催小丫頭看看大夫來了沒有。
小丫鬟媚兒機靈,去大門上問看門的小廝派了誰去找大夫,門上人多說不知道。
媚兒趕緊跑回來,告訴主子。
天晚了,佟氏慌亂中沒了主意,還是徐媽媽沉得住氣,道:“現在不找大夫,怕哥兒晚上燒起來,老奴看還是找爺來吧。”
一句話提醒佟氏,賈成仁在不好,是禎哥的親爹,不能像主母王氏一樣不管。
平素討厭他,關鍵時刻,離了他還不行。
忙派丫鬟去尋賈成仁。
等了有一個時辰,佟氏心焦,用濕熱的棉巾給禎哥擦脖子,手,腳,物理降溫。
總算聽到外間急促的腳步聲。
一掀簾子,賈成仁帶著大夫進來。
佟氏看見賈成仁瞬間,眼眶濕潤了。
賈成仁也沒顧上看她,指著炕上禎哥對大夫道:“這是小兒,不知是什麼吃壞了,肚子裡東西都吐出來了。”
大夫趕緊上前請脈,寫了方子,賈成仁命人連夜去藥鋪抓藥,下人們不敢怠慢,大節下的敲開了周記大藥房的門。
煎好藥,佟氏坐在炕沿邊,一手端著碗,一勺勺給禎哥喂下去。
禎哥此時臉都燒紅了,人迷迷糊糊的,賈成仁也沒走,和佟氏二人守在禎哥身旁。
天快亮時,佟氏一摸,禎哥的燒退了,心一寬。
看賈成仁眼睛熬得通紅,頗為感動,輕聲謂他道:“天快亮了,你歇息一下吧。”
賈成仁看禎哥沒事了,站起身,活動下筋骨,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回過頭道:“你也迷瞪一會吧!”
佟氏點點頭,偎在禎哥旁邊,闔上眼。
次日早,禎哥醒了,精神多了,又吃了遍湯藥,也能進點食。
賈成仁心裡有事,睡不踏實,早早就起了,過西間,看禎哥大眼睛睜開,燒也退了,佟氏還喂他吃了小半碗米湯。
賈成仁放心出去了。
頭午,王氏派了個丫頭過來看看,那丫頭看禎哥沒事,回了主子,王氏心底有點失望。
倒是擔心賈成仁問起給禎哥請大夫的事,想好說辭,就謊說節下大夫回家過節,沒找到人。
過了兩日,賈成仁也沒責問她,她也就把心放到肚子裡。
小孩子病來得快,去好得快,第三日上,禎哥差不多就好利落了。
天晚了,佟氏寬衣要歇下,徐媽媽卻磨蹭著沒出去,佟氏看她有話說,就把挽香打發出去。
徐媽媽看屋裡沒人,才猶豫著小聲道:“頭晌我去上房領月銀,為便宜我從後門去上房,聽屋子裡吳善保家的聲兒,和太太在屋子裡小聲嘀咕,我從窗下經過,無意中聽了兩句,像是說二爺包養外宅的事是三太太故意透漏出去的,二太太才得了信,帶人去鬨。”
佟氏道:“這話你聽得真?”
徐媽媽道:“聽得真,是吳善保家的故意把風放出去的。”
佟氏低頭尋思,徐媽媽不解地又道:“三太太這樣做,不知恁是為何?”
佟氏道:“一定是怨恨上次明杏的事,二太太捅到老太太跟前,大概還有就是為二太太掌家,心不甘。”
徐媽媽道:“嗯,主子說的有理,八成是這麼回事。”
徐媽媽又道:“主子為何不把太太不給哥兒請大夫的事說給爺聽?”
佟氏道:“冤家宜解不宜結,得饒人處且饒人。”
徐媽媽點頭稱是,一宿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