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那男子聲兒道:“妹妹不說,幾乎配錯姻緣,你嫡母使計,幾乎讓我和妹妹抱憾終身,妹妹放心,我一定稟明家母,找你賈家分說明白。”
慧姐嬌滴滴聲兒道:“公子之情,慧兒永生不忘,隻是姐姐當如何?姐姐豈不是傷心。”
那男子柔聲安慰道:“妹妹真是心地良善,你嫡母和姐姐這樣對你,你還為她們著想,你放心,京城都知道方賈兩家聯姻,卻沒幾個能弄清楚,你和你姐姐誰是誰,娶的還是你賈家的女子,神不知鬼不覺,我和妹妹的好事就成了。”
惠姐嬌嗔道:“要人家怎麼信你,連個信物都沒有。”
那男子暗昧聲兒戲謔道:“妹妹若要信物,你我做成熟飯,豈不是比信物可靠。”
接下來是衣袂窸窣聲兒和惠姐口齒軟糯聲道:“公子,使不得……。”
一陣急喘,那男子急迫的聲兒央求道:“好妹妹,讓我這一遭,我定不會負你,反正你我早晚是夫妻……。”
說到最後,沒了聲兒,就聽裡麵呼哧哧聲,間或惠姐綿軟的低哼,大概是兩個年輕人把持不住,進而肌膚相親。
佟氏手心出汗,渾身顫抖,她聽出來,這男子是嫻姐的未婚夫婿方家公子,慧姐如此膽大妄為,自輕自賤,家規不容,正想阻止。
就聽院外有說話聲:“太太,這院子是與外麵相通的,一定在這裡麵。”
佟氏赫然聽王氏聲兒道:“進去找找。”
佟氏快速朝兩旁看看,正房鎖著門,慧姐二人無處可藏,四周看去,突然發現這方小院連著花園,東麵磚牆有個牆門,佟氏快步離開這裡,朝那牆門去了。
王氏帶人進小跨院時,發現佟氏朝東麵疾走去,嘴裡還喊著:“慧姐你去哪裡?”
王氏本來邁向西廂房的腳步,頓住,看佟氏從東牆門進了花園,一閃便沒了影兒,一擺手道:“追。”
眾人隨著她,望佟氏背影追過去。
這一番吵鬨,惠姐和方公子自是聽得一清二楚,看她們跑遠,惠姐嚇得小臉煞白,花枝亂顫,方公子見狀,心大疼,攬過她身子,緊緊抱在懷裡,發誓道:“有我在,彆怕。”
惠姐哆嗦好半天,才結結巴巴道:“你快走吧,一會我嫡母發覺上當折回來,就不得了了,公子千萬彆忘了今兒說的誓。”
方公子不舍,摟住她道:“妹妹但放寬心,回家稟明高堂父母,娶妹妹過門,做一對神仙眷侶。”
惠姐吸著鼻翼道:“公子一定不要負我。”
慧姐悄悄從門裡探出頭,回頭對方公子小聲道:“沒人,出來吧。”方公子快步從通向前麵的角門出去。
方公子剛出去,王氏帶著人返回。
見慧姐站在院子中央,順著她眼睛望著的地方,發現通向前麵的角門開著,王氏疾走過去,探出頭,朝左右看看,一個人影都沒有。
怒問道:“這門怎麼開著?”
仆婦裡有個老尚婆子,接口道:“大概是誰圖順腳或者是忘了關了。”
王氏一臉惱怒,盯著慧姐看了許久,慧姐一副似若無其事樣子,輕蔑地望著她,唇角一絲嘲弄。
王氏恨不得上前扇她兩耳光,恨得牙根癢,暗罵:“這小蹄子,一定是搞什麼鬼,先忍耐你幾天,待嫻姐出嫁,在來好好收拾你。”
王氏帶人走了,惠姐身子晃了晃,靠在朱漆廊柱上,身子一歪,軟軟地癱倒在地。
在說佟氏奔花園裡疾走,邊走邊嘴裡喊著:“慧姐,你回來。”
從東側牆門進去,自花園西側月亮門出來,走到通內宅花廳的遊廊,實在是走不動了,就坐在朱漆廊柱上搬起腳,用手揉著。
王氏趕上來,早已累得氣喘噓噓,也一屁股坐在廊柱上,怒氣衝衝道:“你跑什麼?慧姐這小蹄子呢?”
佟氏邊揉腳邊道:“妾遠看像是慧姐在前麵走,就追過去,一看是彆房中的丫頭,身形像慧姐,看花眼了。”
王氏氣得頭昏,原來白白讓她牽著鼻子跑,王氏素性多疑,一琢磨不對,慧姐一定是在那小跨院裡,也顧不上累,吩咐道:“走,回去,上天入地我也要把這小蹄子挖出來。”
帶著人又折回,佟氏猜慧姐大概早就走遠了,心稍安。
佟氏往回走,低頭想著方才的事,猶自心驚肉跳,好險,若不是自己引開王氏,惠姐就完了,沒想到惠姐如此糊塗,早晚要惹禍事。
佟氏低頭想著,猛地一抬頭,失聲叫道:“慧姐。”
慧姐站在麵前,佟氏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二人之間氣氛徒然尷尬。
慧姐卻遲疑先開口道:“謝謝你。”
佟氏也不挑她的語氣生疏,儘管知道她不願意聽,還是勸道:“慧姐,放手吧,找一個像容姐那樣的夫婿,日子窮富,過得舒心,你在這府裡長大,整日價明爭暗鬥,沒一點親情,這樣的日子還沒過夠嗎?”
慧姐聽了,不悅地大聲反駁道:“我堂堂賈府千金,做甚嫁鄉野村夫,挨窮苦日子。”
佟氏無語,這孩子打小受她母親影響,觀念形成,脾性難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