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後,西北傳來消息,我大齊軍隊深入大漠腹地,大戰在即。佟氏聽到消息整日擔心。
佟氏去上房請安,聽賈成仁和王氏說起,道:“太子和燕王之爭日漸激烈,朝堂上互不相讓。背地裡你來我往,劍拔弩張,朝臣分成兩派,參與其中。”
王氏道:“皇上難道就不管,任由他們鬥下去。”
賈成仁不無擔憂地道:“如今朝廷風雨欲來,聖意難以揣摩,大前兒皇上借口山東知府貪贓枉法一案,責都察院辦事不利,都察院都禦史崔大人乃是太子跟前紅人,緊接著又因小事斥責兵部右侍郎康大人,康大人是燕王的人”
王氏道:“各打五十大板,皇上是警示兩派,說明皇上已然不滿二人做法,給他們留了臉麵,敲山震虎。”
賈成仁道:“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段日子朝堂上消停不少。”
王氏道:“我說爺這些日子總是稱病不上朝。”
賈成仁道:“朝堂是非多,一不小心就牽連進去,能躲則躲,實在躲不掉,也隻好相機行事。”
這時,一個老太太上房的丫鬟走來,對賈成仁和王氏道:“老太太叫三爺和三太太去有大事商量。”
賈成仁和王氏對望了一眼,不知何事,就一同去到老太太上房,進門一看,賈家哥幾個都在,頗意外。
哥幾個按長幼依次坐了。
老太太看看幾兄弟,道:“你們哥幾個都到齊了,就缺老四,老四官身不由己,上次四媳婦生產,他都沒回來,我派人捎信去,他回信說,衙門事忙,走不開,好在四媳婦沒事。
說著,朝四太太看了一眼,四太太張氏自產下一子,身子骨就不好,病病歪歪的,在加上那新納的小妾三天五頭地尋些是非,著惱,越發身子沉沉的,沒精打彩的。
大太太自兒子和媳婦和離,得了兒媳的嫁妝,占了便宜,壞事變成好事,平白得了不少東西,這段日子心裡高興,氣也順了,這正想著張羅耀哥娶陳二姑娘,耀哥滿心願意,但考慮到才出妻,讓人閒話不好,就說等陣子在說。
賈家四子都娶妻生子,獨賈五爺老哥一個,今兒老太太也把他找來了。
賈五爺不知老太太喚眾人來何事,腦袋裡正想著天橋一個唱曲的小姑娘,那姿色就是整個賈府都無人能及。
這正盤算著怎樣能弄到手,那廂老太太說話了,“老二,你把賈家家產的賬目拿來,給你幾個兄弟說說。”
眾人一時懵怔,沒明白,老太太朝大家道:“你們哥幾個如今年歲漸長,兒女成群,是時候分家另過,不知你們是什麼意思,是想還大家一起過日子,還是分家過自己的小日子,也都說說。”
這兄弟幾人中唯有老二倆口子心裡知道老太太要做什麼,頭些天,老太太特意找二太太何氏,透漏分家之意。
何氏一時有點突然,不解地問:“過得好好的,老太太為何冒出這個想法,是府裡的哪位叔伯的主意?”
屋子裡就姑侄倆,老太太屏退眾人,說話方便。老太太見她疑惑,道:“你有所不知,如今朝廷局勢緊張,我怕有個風吹草動的……。
”
二太太何等聰明,一下子就明白老太太的意思,是萬一有變,一大家子一起完了。
老太太道:“朝堂曆來血雨腥風,老三在朝為官我倒是放心,可家大業大,樹大招風,還是未雨綢繆,趁我在把家分了。”
二太太試探道:“老太太的意思是怎麼分?”
老太太把想法說了。
二太太回去後,就跟二爺說了老太太的意思,二爺道:“我最近在外應酬,也聽到一些不好的消息,朝廷內外交困,外麵戰事吃緊,內裡又不和,聽說皇上龍體欠安,朝中人心惶惶的,禁軍軍權旁落,肘腋之患,令人堪憂。”
二爺緩了口氣,又接著道:“老太太所慮極是,京城內外誰人不知我賈家富甲一方,萬一亂起來,我賈家這麼大的家業一時不好挪移。”
二太太道:“我們女人家也不懂外麵的事,既然二爺也讚成分家,就趁早分了。”
二人計議一番。今個有備而來。
眾人聽老太太說分家,左右看看,不明所以,賈家大爺道:“老太太,過得好好的,這是怎麼話說?”
大太太忙捅了捅他,不讓他說話,賈大爺就把未說完的話咽了下去。
二爺賈成仁道:“老太太既然說要分家,兒子聽老太太的。”
接下來就無人在說話。
老太太看冷場,看著三爺賈成仁道:“老三是什麼意思,說來聽聽?”
“既然老太太說了,就按老太太的意思把家分了。”
四爺不在,老太太問張氏道:“老四家的,老四不在,你說說,這家分是不分?”
四太太細聲細氣有氣無力地道:“既然老太太和大伯都同意分家,媳婦沒意見。”
老太太又問五爺道:“老五,雖你還未娶親,可也自成一家,你說家當分不當分?”
五爺鎮日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家務事從來不管,隻知道從賬房支銀子使,虧空老太太悄悄填補上,看嫡母問自己,攤開手,道:“兒子不知道,分不分隨便。”
老太太又回過頭瞅瞅大太太,道:“老大家的,你也說說。”
大太太這些年一直不甘心,家財讓老二倆口子把持,老早就想分家另過,可惜賈大爺不抻頭,這麼大的事她人微言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