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手中高舉著那紙休書,悲從中來,哀嚎一聲,“我的苦命的兒啊!”
撲到嫻姐身上,抱住嫻姐痛哭。
嫻姐一晃見兩個大字:“休書。”瞬間就明白了。
一動不動,任母親抱著哭。
王氏哭一陣,看女兒沒反應,止了哭聲,看嫻姐呆呆的。
忙扶著女兒坐下,搖晃著她道:“嫻姐,你沒事吧,彆嚇母親,有母親在,沒事的,跟母親回家,在找個更好的。”
嫻姐蒼白的臉色一點點緩過來,冷冰冰的語氣道:“早知道這樣,不如一包毒藥,要了那賤人的命。”
身旁丫鬟聽了,倒抽了口涼氣。
惠姐房中
一個婆子端上一銀質托盤,上麵一盞燕窩,芙蓉喂她吃了兩口,惠姐就把頭扭過一旁,不想吃了。
芙蓉就把盛燕窩的銀盞放在桌子上,用家夥扣上,留待主子晚間用。
佟氏對惠姐道:“彆總坐著,看小月後落下病根,將來下雨陰天腰疼。”
說著,就扶惠姐躺下。
佟氏直起腰,左右看看,看惠姐身邊隻有芙蓉照顧,便問:“小蝶去那裡?怎麼我來時照了一麵,這半天都沒見?”
芙蓉道:“自姑娘小產,鎮日人影不見,這會子也不知跑那去了。”
這才說著,小蝶就撞將進來,一迭聲道:“姑娘,少夫人要被休回賈府了。”
芙蓉不相信地問:“你說得可是真的?”
小蝶道:“方才我去上房,聽夫人的貼身丫鬟說,老爺夫人和親家老爺正商議休妻的事。”
佟氏看惠姐眼神一亮,蒼白的臉有了光彩,一下子提起精神道:“這是真的嗎?”
小蝶走到床前,喜滋滋地道:“是真的。”
“父親和太太都答應了。”
小蝶道:“太太答不答應,也由不得她,少夫人犯了那麼大的錯,害得你腹中胎兒都沒了,太太還有何話講。”
惠姐一下子來了精神,支起身,道:“芙蓉,給我拿點吃的。”
芙蓉用手試了下桌上的燕窩還沒涼,就端過來,喂她吃,佟氏看著她吃了半盞。
這時,方玨打外麵進來,惠姐見了方玨,立刻屈得小臉抽著,大眼睛蒙上層水霧,嬌滴滴憋屈地喚了聲:“夫君。”
方玨見了這副模樣,憐香惜玉之心大發,忙不迭快步上前,坐在床榻邊,把惠姐摟在懷裡,惠姐的頭柔軟地垂在他胸前,顫聲道:“夫君,你不許走,我要你陪我。”
佟氏見狀,走出來。
惠姐彆的頭腦沒有,可迷惑個男人的本事卻有,這也不需要她擔心。
佟氏對送碗去廚房回來的芙蓉道:“照顧好你家姑娘,剛小產,注意身子,我回去了。”
“送姨娘。”芙蓉蹲身恭送佟氏。
佟氏隔著簾子聽裡間方玨哄著惠姐的聲兒:“心肝,這回好了,你就不用生閒氣了,她走了,我稟明父母把你扶了正。”
‘吧唧’親嘴聲。佟氏搖搖頭,暗自笑了。
佟氏回府不久,就聽說三爺和王氏,帶著嫻姐也回來了。
嫻姐還住回她的院子。
三太太帶著嫻姐回府,府中一乾人馬上傳開來,大太太聽了,忙過三房探探虛實。
一進門,正巧嫻姐在母親屋裡,見了大太太蹲身行禮道:“大娘好!”
大太太周氏一看母女神色不對,就知道傳言非虛,上前拉了嫻姐道:“姐兒,怎麼瘦了,難道方家吃的住的不好,還是彆的……。”
嫻姐不答,王氏料一個園子住著,也瞞不住,歎息聲道:“這以後你侄女就住家裡了,大嫂留意有合適的人家替我家嫻姐物色。”
大太太佯作吃驚地道:“怎麼嫻姑娘被方家休了,我聽了這信以為誤傳,原來是真的,這方家太絕情了,怎麼說休妻就休了,嫁妝也沒帶回來。”
提起嫁妝,王氏更加窩火,皺眉道:“嫁妝留給惠姐那小蹄子了。”
大太太這倒是沒想到,以為方家自己留下,不想方家大方給了惠姐,心想,真是財大氣粗,這大筆嫁妝沒看上眼。
歎幾聲,可惜。
嫻姐不喜歡她盯著自己的眼神,對王氏道:“女兒累了,回房去了。”
又對大太太告退。
大太太看在呆下去無趣,王氏臉冷落落的,就起身告辭回去。
回到大房,跟媳婦陳二姑娘和姚姨娘談起這事。
姚姨娘回房,正巧這兩日,容姐走娘家,姚姨娘就跟她學了,容姐道:“嫻姐姐和惠妹妹兩個都可憐,今後不知道什麼樣。”
姚姨娘看自己女兒臉色紅潤,容光煥發,想這姑爺當初挑對了。親家家有事,上次她去過一回,親家的農莊有大片的田地,光租種的佃戶就不少,鄉下房子大,寬敞,豐衣足食,容姐一般也有三四個丫鬟侍候,金的銀的,吃穿用度,一點不比賈府差。
她婆婆自兒媳一過門,就把家事交與兒媳掌管,姑爺倆人你恩我愛,好的什麼似的。
姚姨娘想著想著,偷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