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後宮之中,隻有德貴妃一個位分最高的妃嬪,後宮事務也全是德貴妃一個人在管,後宮之中的妃嬪們若是起了摩擦,便要先找德貴妃說理。
隻是德貴妃好脾氣,也有許多妃嬪不將她放在眼中,再說若是能鬨到皇帝麵前,反而還能爭寵。同在後宮之中,德貴妃如何能看不出這些人的心思,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是誰想得到,如今忽然冒出了個容貴妃來。
文妃乃宮中四妃之一,除了德貴妃之外,就是四妃最大,按理來說,她的待遇應當不低。隻是文妃進宮之後就不受寵,還大病小病不斷,惹皇帝厭煩,自入宮之後就沒有踏入過她的寢宮,宮人捧高踩低,文妃也不在意這些,長久之後,她在宮中過得便愈發不好。
夏枝早有怨言,隻是文妃自己不提,她也隱忍不發。這會兒聞茵一來,便不能再無視下去。
聞茵讓她將所有伺候文妃的宮人都叫了回來,不輕不重地發落了一頓,態度並不咄咄逼人,可卻讓人心生寒意。宮人們戰戰兢兢,唯恐因為辦事不利玩忽職守被送去浣衣局,一聽可以互相揭發,忙不迭把其他人給賣了。
許多人都已經暗謀了出路。
文妃不受寵,宮中多的是受寵的娘娘,跟著其他娘娘,總比跟著文妃有前途。文妃的份例被苛待,多少還有其他娘娘的意思。在宮中,連被打入冷宮都有望翻身,更彆說隻是一時不受寵了。
然後那些娘娘便被叫了過來。
各妃嬪哪裡會承認,可聞茵又忽然換了態度,端著貴妃的架子,要與她們算清楚賬。
眾位妃嬪哪裡會認,先鬨到了德貴妃那邊,德貴妃勸不動,又鬨到了皇帝那。隻是趙昱吩咐了不能打擾,她們沒見著皇帝,又回去碧鸞宮繼續爭吵。
等趙昱匆匆趕到碧鸞宮的時候,便看見幾位妃嬪差點臉都氣歪了,而聞茵與文妃卻端坐在主位,還有閒心品嘗禦膳房剛送來的糕點。
看著聞茵殷勤地將一塊棗泥糕遞到文妃手中,趙昱眼皮跳了跳。
“皇上!”一位妃嬪驚喜地發現了他,眾人紛紛轉過頭來,妃嬪們大喜,個個湊了過來。
趙昱眉頭緊皺:“都給朕讓開!”
妃嬪們臉上的喜色凝固在臉上,互相看了看,遲疑地退了回去。
聞茵連忙起身,把主位讓給了他,自己則坐到了文妃另一邊去。
趙昱:“……”
他心中極力忽視聞茵與文妃的互動,心中想著聞英已經成了女人,又有保證在先,不會再對他的後宮妃嬪出手。
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才沉聲道:“朕一覺醒來,便聽說你們吵嚷不休,到底是出了何事?”
幾位妃嬪想開口告狀,卻被聞茵搶先一步,她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巴,道:“皇上,讓臣妾來說吧。”
趙昱頷首。
“臣妾今日去文妃宮中探望文妃,卻見文妃宮中隻有夏枝一人伺候,其他宮人都不見蹤影。”聞茵說:“文妃身子不好,本就要人照看,她乃四妃之一,在宮中有多少人伺候,又有多少份例,那可是宮中規矩定了的。我在文妃的宮中待了半日,卻不見其他宮人,那吃食用度也被縮減,這便是宮中有人玩忽職守,皇上您說是不是?”
趙昱不禁點頭。
“德貴妃管理偌大一個後宮,已經是勞心勞力,無法顧得周全,那也是情有可原。底下人偷奸耍滑,也不能怪德貴妃,可也不能輕饒了,要不然,讓所有人都以為皇上您的妃嬪好欺負,今日是文妃,明日便是其他的娘娘了,奴才越到主子的頭上去,皇上說,此事如何能不管?”
趙昱點頭:“是不能不管。”
“因此,臣妾便將那些宮人叫來,一一問過去,誰知他們卻說,是得了其他娘娘的令,人證物證都找齊了。”聞茵:“皇上,這便不隻是以下犯上。皇上政務繁忙,後宮若是不安定,便是還要給皇上添麻煩。幾位娘娘不同意,臣妾便去找德貴妃,德貴妃說要罰幾位娘娘禁足抄經,可臣妾覺得,卻是不太行的。”
趙昱不禁坐直了身體:“如何不行?”
“文妃用度被扣,宮人玩忽職守,全都是她親身經曆,其他娘娘哪裡知道她的日子過得有多不好。”
趙昱聽著,不禁朝文妃看去。文妃身體不好,臉色也有些蒼白,這會兒低著頭,趙昱看不見她麵上的表情,隻是見她身形消瘦,便像是吃了許多苦頭的模樣。饒是他對文妃有成見,可也不得不說,文妃過的的確不算好。
“娘娘們不能感同身受,又被禁足抄經,等過些日子娘娘們又能出門了,經書也抄完了,反而還要恨上文妃。”聞茵端起茶盞,又抿了一口,才慢條斯理地說:“要臣妾看,她們是如何對文妃的,便該也受同樣的苦,若是親身經曆過了,想來也能知道文妃的艱難,以後也不敢再犯。”
趙昱聽著有些地方不對,可一時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