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昱也並非是說說而已。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 連聞茵都勸不住, 想來想去都覺得自己想出了一個天大的好主意,都等不到第二日早朝,便立刻把人叫進宮中, 商量關於挖河的事情。
工部尚書滿臉震驚:“皇上這……這……”
“這主意是不是非常的好?”趙昱反問。
工部尚書張了張口,又閉上了嘴巴。
戶部尚書垂首叩地:“皇上三思啊!”
“朕已經想過了,想的很清楚, 解決這事,最快的方法就是挖河,把兩邊挖通了, 不隻是水, 不管是做什麼都方便的很。”趙昱煞有其事地掰著指頭舉例:“往後若是有學子進京趕考,走水路也方便,再有商人出門交易,還能大大縮短路程。難道這不是一件大好事?”
工部尚書一噎,竟是頭一回覺得小皇帝說話有幾分道理。
若是當真有這樣一條河, 長遠看來,的確是一件大好事。隻是……
戶部尚書道:“皇上,挖河一事事關重大, 這其中耗費的銀子, 便是……便是國庫也十分艱難啊!”
“銀子?”趙昱問:“國庫缺銀子了?連這點銀子都拿不出來?”
“回皇上達成皇上所說的, 少說也得幾十萬兩銀子……”
趙昱擺了擺手:“不過是幾十萬兩, 朕知道, 現在國庫充盈, 拿的出來。”
戶部尚書:“……”
他在心中暗道:難道國庫裡的銀子放著是擺設不成?幾十萬兩說拿出來就拿出來?除了挖河之外,難道就沒有其他用處了?
身為戶部尚書,遇上一個揮金如土的皇帝,戶部尚書感覺很頭疼。
“可是皇上……”
趙昱揮手:“沒什麼可是了,就按照朕說的做,要是國庫裡的銀子不夠,就從朕私庫裡出。”
“可是……”
“行了,要朕說多少句才可以?大不了朕不從國庫拿銀子了,全都由朕私庫裡出,你給朕派幾個人手,這樣總行吧?”
皇帝都這樣說了,戶部尚書還能說什麼,隻能歎著氣應了。他心中想:不知道在皇上私庫裡的銀子用完之前,皇上忘掉此事,若是沒有,等私庫的銀子花完了,可千萬彆再禍害國庫裡的銀子才好。
事情就這樣決定下去了。
從皇帝這兒通知到戶部尚書,再從戶部尚書嘴巴通知到了所有人,等朝中上下所有官員都知道的時候,眾人齊齊歎了一口氣,心中失望不已。
還以為皇上是終於肯改好了,沒想到卻還是向原來一樣肆意妄為,想什麼就是什麼。
彆說被直接叫去的戶部尚書與工部尚書,連鎮國公都有些驚訝,要不是聞茵在宮中,見麵不太方便,他都要親自去問問聞茵,皇帝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昱說到做到,還當真是從自己的私庫之中拿出了大筆銀子來。戶部尚書整理出一個章程,他找聞茵核對過之後,十分大方地掏了銀子,半點也不吝嗇。
他的私庫是曆代祖先皇帝一代一代傳下來的,十分豐厚,先前還抄了幾個的家,又豐厚了不少,還有最近的煙花生意得來的,原本富裕的不行,因著挖河一事,幾乎就直接掏空了。
他掏銀子的時候十分大方,等掏完了銀子,才開始知道心疼來,連著好幾日沒睡好。
聞茵哭笑不得:“皇上既然後悔了,為何不叫停?現在一切都還未開始,若是現在叫停,皇上的銀子也拿的回來。”
“叫停?為何要停?誰說朕後悔了?”趙昱一本正經地說:“朕知道,這條河要是挖開了,就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為何要停下?他們現在反對朕,等以後這條河通了,到時候自然會知道朕的英明。”
趙昱想來想去,自己這計劃是沒有半點不好。
他還道:“不管是進京趕考的學生,亦或者是商人,甚至是農戶,全天下的百姓都能得到好處,這條河難道還不好?出的是朕的私庫,也不是國庫的銀子,動搖不了根本。無論怎麼看,吃虧的也就隻有朕而已。”
“皇上既然覺得吃虧了,為何還要堅持?”
趙昱歎氣:“沒辦法,朕是皇帝,這些事情,也就隻能讓朕來做。”
聞茵稀奇地看他。破天荒地頭一回,皇帝竟然能意識到這種層麵上的問題?
趙昱還說:“天底下,難道還能有比朕還有錢的人嗎?”
聞茵:“……”
聞茵心想:那可真不一定。
她問:“皇上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那是否也考慮過之後該那麼辦了?”
“之後?”
“這會兒皇上掏出來的,隻是起初的花費,並非是全部銀子,等這筆銀子用完了,自然還要再讓皇上掏一筆。”聞茵說:“皇上可是在戶部尚書麵前誇下海口,說是全部都由皇上自己來出,等到以後,皇上若是拿不出剩下的銀子,不知道戶部尚書會如何看,挖到了一半的河,停下可就是前功儘棄了。”
趙昱:“……”
趙昱忽然覺得心口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