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柳濤打完電話了。
他沒再進來,直接在後門喊人:“鄭老師,李老師。”
兩人回頭,劉濤揮手,示意他們走吧。
李梅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班上的高大少年,又看一眼和他劍拔弩張的少女。
她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輕聲問:“主任,解決了?”
柳濤歎了一口氣,搖搖頭,擺手:“走吧走吧。”
鄭文言也有些懵,遲疑地看著教室後排:“那這……”
柳濤聲音裡滿是無奈:“先這樣。”
“……哎!”
後門放哨的人目送著三個老師走遠,打了一個響亮的響指,給出信號,教室裡登時炸開了,響起歡呼聲和起哄聲。
一堆人湊過來圍著季風新奇地噓寒問暖,甚至還表示歡迎。
眼看著山雨欲來風滿樓,咵嘰出太陽了。
瞿清愣神了。
這可是她第一次如此寄希望於學校的嚴厲校規校紀和年級主任的雷厲風行。
結果……就這???
就這??!!!
瞿清第一次感受到世界之大,竟無人救她。
她猛地把桌子拉開一些,似乎這樣就可以避開一些季風。
少年長臂一伸,當著她的麵把桌子輕鬆拉了回來,在瞿清怒不可遏的雙眸下,他顯得過於平靜,甚至在她的怒目相視下有些無辜,耐心解釋:“那邊走道要過人。”
他還挺體貼。
瞿清氣炸了。
想到他剛剛說的話,她抬手指著季風,聲音裡是藏不住的憤怒:“你彆以為坐在我們班就能改變什麼,我這輩子都討厭你!你最好早點接受趕緊走,這樣對誰都好!”
季風出了座位,閒閒的插著兜,正要往外走,聞言,微微側眸看她:“那你可能這輩子都擺脫不了我了。”
瞿清:“……”
一整天的課都在添堵中度過。
第二天一早。
瞿清特意起個大早,一路像做賊一樣溜進教室。
正竊喜著“計劃通”,一腳踏進後門,就看到了自己旁邊座位穩穩趴著的少年。
教室裡隻有寥寥四五個人。
其他幾個是班上頂愛學習的前幾名。
靠。
瞿清忍不住心底裡爆粗。
拉著書包帶子,臉上的笑容垮了。
她還以為起早點把季風的東西都掄出去,這樣他總沒法堂而皇之地進來了吧。
憤憤地走了過去。
還沒坐下,視線看到桌麵上放著的白色紙袋,裡麵是早餐,還有……彩虹棒棒糖。
瞿清的怒意騰然升起。
抬手猛地把少年推醒。
季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是她,也沒有脾氣,高大的身體緩緩伸展開,清冷的聲音帶了點鼻音:“怎麼了?”
瞿清蠻橫的晃了晃紙袋,推回到他桌上,語氣強硬堅定:“你彆以為你每天帶點早餐就能討好我。我說過了,我這輩子都討厭你。”
季風垂眸看一眼被推倒的牛奶瓶,隻是深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抬眸看她,語氣淡然:“那你加油。”
瞿清:“……”
瞿清憤怒了。一大早就再度憤怒了。無從發泄的憤怒。
周雨眠進來的時候還戴著耳機,一看她身邊的季風,還是錯愕了一下,很快對著瞿清求助的目光擺了擺手,表示愛莫能助,讓她自求多福。
瞿清本來就生理期不舒服,莫名受了這麼多氣,肚子更疼了。
昨天還有所顧忌,今天就想著愛誰誰了。
她猛地趴下去,背對著少年,洗腦自己忘了身邊還有彆的活口。她想著,忽略久了,這人自己覺得沒勁,肯定就走了。
身後的少年沉默半晌,默默站起了身。
瞿清感覺到了,但她眼都懶得睜。
一分鐘後,麵前罩下來一層高大的陰影,緊接著,桌上被小心翼翼放上東西,嗑出輕微的聲響。
隔得很近,瞿清臉上感受到輕微的熱意,抬眼,就看到自己那個粉色的水杯裡被裝滿了熱水。
水杯空著的一截被熱氣蒸出了一層磨砂玻璃般的朦朧綽約。
抬眼對上少年淺淡的目光。
瞿清趴在桌上就這樣瞪著他,沉默兩秒,她徑直起身,拎起水杯,走到走廊的水槽處,擰開倒了個乾淨。
水杯見底的瞬間,手下一空,心底的鬱結忽然跟著通暢了。
瞿清抖了抖,蓋上杯蓋,走回了教室,把空掉的水杯擺回去,挑釁地看向季風。
季風隻淺淡的看她一眼,很平和的坐了回去。
瞿清才平息的怒火陡然升起。
一整天,每個新進來的老師都好像被打好招呼一樣,對於後排錯亂的座位和多出來的人視若無睹習以為常。
偶爾幾次還點季風起來回答問題。
少年揉揉後腦勺翹起來的一簇頭發,連老師講到哪裡都不知道。
被提醒進度後,又能穩穩地回答出來。
周雨眠和趙文強像是被洗腦了一樣,從昨天的新奇,到今天,已然帶上了一絲崇敬。
瞿清眼看著自己上課的舒適睡眠體驗被剝奪,唯二的兩個死黨都快倒戈,簡直怒不可遏。
怒意在周文強再度詢問季風投籃技巧時達到頂峰。
趙文強一臉興奮,熱情地給她解釋:“清姐你是不知道,季風之前可是帶著他們班進了籃球賽決賽,一人投了24分啊!”
瞿清本來最近就上頭《灌籃高手》和流川楓,這會兒聽這話,簡直覺得自己的摯愛被侮辱了一樣。
她不耐的抬手晃了晃,一副鐵了心忽略季風以及和他相關的一切話題的樣子:“給我看看你的校規手冊。”
趙文強一愣:“清姐,你什麼時候在乎過那玩意兒。”
瞿清:“就是因為不在乎所以弄丟了。”
趙文強一哽:“我的也……不是,我什麼時候在乎那玩意兒……”
瞿清頗為失望的收回手。趙文強看一眼季風探尋地落在瞿清身上的目光,試探著問:“清姐,你要那乾嘛?”
瞿清懨懨地托著下巴:“我查查能使我退學的最快方法。”
趙文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