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會辦公室裡。窗戶大開著,傍晚的風順著吹進來,涼絲絲的。
瞿清手捏著棉棒,一點一點把季風臉上的血跡擦拭乾淨,看著那條還在滲著小血珠的傷口的血痕輕歎:“都破相了。”
瞿清有些擔憂又遺憾,輕緩的貼了兩條創可貼上去:“不會毀容了吧?這麼好看的臉,可惜了。”
這樣想著,觸到少年仰頭看她的模樣,她才後知後覺自己把心裡的小嘀咕不小心說出口了。
瞿清臉頰倏地一熱,裝作低頭收拾醫藥箱。
“無所謂,反正你討厭這張臉。”少年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瞿清拾起冰袋替他敷在胳膊上腫起來的傷痕處,聞言瞪他,“誰說的?”
“你。”幽幽的語氣,看她一眼,帶著點委屈和哀怨。
“我什麼時候……”
瞿清一噎。
她一手抓著少年的手臂,視線落在他胳膊的傷痕處,再度把冰袋按了上去。
“討厭你這個人又不意味著討厭你這張臉。好看的東西誰不喜歡啊。”瞿清小聲嘟囔,“再說了,我之前都說過不討厭你了……”
“你一個星期沒有理我。”少年向來清冷的眼底的委屈快要滿溢出來。
瞿清匆匆瞥了一眼,有些招架不住,隨口敷衍:“我……避嫌啊,避嫌你懂不懂?”
“哪有你這樣的啊,”瞿清說著也有些委屈,“外麵風言風語一直傳,你反而嫌謠言坐不實一樣,每天在我麵前晃。”
沒等季風噎人,瞿清自己搶話:“是是是,我是說過我不在意,但是……怎麼可能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少年沉默了片刻,問:“你在擔心什麼?”
瞿清頓了一下,賭氣地背過身去,收了手裡的冰袋,不再理他。
窗外的風吹乾了額頭的汗,過了會兒。
“季風。”瞿清倚著會議桌,視線看著窗外,忽然喊他。
季風抬眼,她沒在看他。
“你到底,”瞿清輕緩地開口,手抓著桌沿,不動聲色地收緊,“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啊?”
“還不認識的時候,我逃課還踩到你,你本來可以直接給我記過讓我賠償的;”
瞿清說著,臉頰忍不住攀爬上一絲熱意:“我麵試跑錯地方,學生會本來也可以不收我……”
“還有像今天,”瞿清說著,莫名有些生氣,“本來你也不用管。”
少年眉眼間的情緒冷凝,聲音也沉了底:“那個人欺負你。”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瞿清回眸瞪他,“明明……就是跟你沒有關係的事。”
他卻非要把自己扯進來,還受傷了。
說不出是愧疚還是什麼情緒。瞿清視線落在他手臂上鞭痕一樣青紫還腫起來的傷痕上,語氣放輕了。
“你為什麼總是要跟著我呢。我們又不熟,甚至稱不上是朋友。”
她想不通。
咬了咬下嘴唇,瞿清腦內亂糟糟地又把彆人的流言蜚語都過了一遍,想到那時候遊泳池上從天而降的浴巾,季風在領獎台上霸道的讓彆人一個個當著全校師生的麵給她道歉,想到剛剛他為她擋下的拳頭和傷害……
她掀起眼皮,臉頰和耳根緋紅,眼底清亮帶著濕意,手心和心口都微麻發癢,有些不敢信自己最後的猜想:“你、你該不會真的是喜……”
季風坐在椅子裡,就這樣仰頭看她,眼底澄澈不染纖塵,帶著某種倦意般的鬆懈。
手機震了震,打斷了瞿清的話。
她紅著臉,驀的收回了視線,低下頭去看手機。
是來自劉洋的消息。
問她什麼時候來。
瞿清猛地回過神來:“糟了!我忘了。”
跟劉洋約好了在標本館見麵的。
她站直了,正要劃開鎖屏回消息,手卻一下被抓住了。
瞿清愣怔的偏頭,視線裡,少年高大的身體站直了,手抓著她的手腕,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手腕像是被某種弱電流擊過,瞬間脫力,她有些慌神:“你乾嘛?”
“你不是好奇我為什麼這麼做嗎?”季風低沉著嗓音開口,手下的力道加重,“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裡?”
季風沒有回答,拉著瞿清往外走,出辦公室門之前,隨手撈過掛在文檔櫃上的黑色鴨舌帽。
瞿清下意識看一眼他臉頰上貼著的兩張創可貼,以為他要遮。
出門的瞬間,迎麵遠遠走來兩個男生。
瞿清一下有些慌了,手下掙紮了一下,被季風抓得更緊。
他垂眸俯視她:“記不記得之前我說那是你第四次弄臟我的襯衫?”
瞿清一怔。
下一秒,少年手裡的鴨舌帽饒了個圈,直接輕穩地罩在了她頭上,帽簷被刻意往下壓了壓,擋住了她的視線,也就著她微微仰著頭的模樣遮住了她的臉。
“跟我來,”他說,“我告訴你。”
瞿清呼吸亂了,視線裡,隻能看到少年白皙修長的手指穩穩地牽著她的手腕,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