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確定了菅原悟的身份後,五條家家主和兩位長老認錯得乾脆利落。

想想這位曾經的豐功偉績,反思己身,禦三家之一五條家的家主和長老很了不起嗎?

嚴格算起來,其實是他們墮了先祖的威名才對。

初代家主菅原悟在世的時候,從來就沒有什麼禦三家。脫胎於菅原家的五條家在平安時代中期完全是一家獨大,菅原悟不僅是初代家主,還是咒術司新立時的初代咒術頭,天皇授命,統領所有咒術師。明明咒術頭與陰陽寮的陰陽頭的官品都是從五位下,他卻因天皇重用,破格官至從四位。

正是因為五條家勢力太過鼎盛,在菅原悟盛年早逝後,公卿貴族才選擇扶持禪院家和加茂家來製衡五條家。可惜繼任家主的手腕不足以同時抗衡禪院家和加茂家,幾十年後又出現了禍亂天下的詛咒之王兩麵宿儺。

雖然當時五條家出了一位跟菅原悟擁有同樣六眼的咒術師,但他的實力遠不如菅原悟,不得不跟禪院家的十影法和加茂家的赤血操術聯手,再有無數陰陽師巫女咒術師不計生死前仆後繼,這才祓除掉了兩麵宿儺。

之後的千年時間裡,五條家因為種種原因,也隻是勉強坐穩禦三家之一的位置而已。六眼雖然很強,但六眼的遺傳比祖傳術式「無下限」還要不穩定。而且沒有六眼,「無下限」就是一個廢術式。

及至今日,統領咒術界的正是從當年咒術司脫胎而來的咒術總監部。總監部裡的高層采取議會製,彆說五條家占不到優勢,禦三家聯合起來也占不到絕對優勢。

五條家、禪院家和加茂家依舊是咒術界的頂級世家,但掌握了總監部大部分權力的高層卻大多出自那些中等家族。他們背靠著政府和高官,權位代代相傳,利益結成同盟,饒是禦三家都無從下手,很多時候也不得不後退一步。

翻一翻家族記載,對比一下現在處境,這讓人很難不去追憶當年盛世,自慚現在的無能為力。

“我已經不是家主了。”菅原悟一看這三人反應就知道自己人設立得穩穩的,心中自然而然地生出理所應當的情緒來,“現在的家主,是你。”

本該如此,算這些五條家的咒術師眼睛沒瞎。

菅原悟隨意坐在榻榻米上,一腿曲起,一腿平伸,戴著鳳眼菩提子手串的那隻左手隨意搭在膝蓋上,很難說這樣的動作是不是在炫耀這隻手串。

不過,他這一串鳳眼菩提子顆顆棗紅濃豔質地油潤,襯著他冷白的膚色,確實很好看。

菅原悟的態度很明確,他隻想要利用五條家,沒打算重歸家主之位勞心勞力。按照他已經成了真的人設,他已經退休了,是理應受到五條家榮養的“老家主”。

“是,悟大人!”五條家家主的額頭抵在榻榻米上,斬釘截鐵地道:“必不負您的信任。”

菅原悟飛快地眨了眨眼睛,行吧,他說信任就是信任,反正好用就行。

打量著跪坐在榻榻米上的五條家家主和兩位長老,菅原悟摸了摸下頜,意有所指地道:“你們似乎並不意外我的回歸。”

五條家家主恭恭敬敬地道:“裡輝大人留下過手劄,說您邁入族裡安眠之地的時候,曾說過——”

菅原悟心中一動,那一句話已經到了嘴邊,與五條家家主的聲音重合在一起。

“千年之後,吾會追著珍寶,重返人間。”

人設成真後,世界觀自動補全,還會出現“不存在的記憶”,這可真是……太有趣了。

菅原悟換了個姿勢,盤腿坐在榻榻米上。他手腕輕振,一把檜扇從袖口滑出,落入他的掌心中。繪著白虎黑狐嬉戲圖的白骨檜扇徐徐展開,半遮住菅原悟微微上揚的唇角。

他的記憶裡,五條裡輝是菅原悟當年過繼來的孩子,名義上是父子,實際上是叔侄,本質上是他用來管理家族的工具人。

有一說一,五條裡輝的實力一般般,當然,比現在屋裡的家主長老要強多了,但勝在聽話還有頭腦,不拘泥於咒術師的思維。

不過,五條裡輝的未來一眼看得到頭。要是沒有兩麵宿儺這個頭號大敵,他說不定能將禪院家和加茂家打壓下去,可惜……

菅原悟陷入回憶中,專注於他曾拎著幼年體五條裡輝去向源克傑獻寶時那溫馨的一幕幕,而恭恭敬敬跪坐一側的五條家主和長老則在小心翼翼地交流著眼神。

一個時代同時出現兩個六眼,術式還都是「無下限」,一個已經是咒術界當之無愧的最強,一個正在向最強巔峰攀登,單拎出來一個就足以乾翻整個咒術界,對於五條家而言是機遇,更是挑戰。

一個弄不好,兩個六眼對立,要拚個你死我活,五條家總不能放著他們打生打死。五條家內部本就不是一團和氣,即使五條悟之前一直是五條家傾儘全族侍奉的神子,族裡其實也一直有不和諧之音,覺得五條家為了保護六眼至成年所投入的人力物力並不值得。

更有甚者,他們相信五條悟的誕生顛覆世界平衡,增強了全世界咒靈的說法,認為是五條悟讓高等級的咒靈誕生,所有死在那些咒靈手上的咒術師和非術師都應當歸咎於五條悟,想要打破這樣的局麵,就要殺掉五條悟,諸如此類的說法。

一旦兩個六眼對峙之勢擺出來,哪怕是為了促成兩個六眼同歸於儘的局麵,也會有人往新六眼身上加砝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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