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這一頓午餐,總共用了二十分鐘不到的時間。而本該在京都的五條家一眾長老，已經殺到了東京高專。
五條家的家主之位，在五條悟十八歲的時候就轉交到了他的手上，雖然他從來不管族裡的事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基本都放在了任務和東京高專這邊。
五條家一開始收到的情報是“夏油傑未死,五條悟與其共犯”,雖然無奈，但他們對這個消息並不算太意外。
隻是，家主大人捅出來的簍子，還得靠他們來善後。全然以武力強壓，隻會給咒術總監部給五條家穿小鞋的借口……好吧,他們知道了,家主大人一點都不在意。
但沒過多久，情報刷新了。
“夏油傑”身份未明，到底是不是那個極惡詛咒師先另當彆論,但是,六眼×2了！
五條家眾人：“？？？”
什麼玩意兒？
什麼×2了？！
東京高專又出現了一個六眼持有者，白發藍眸，除了頭發長點,長得跟五條悟一模一樣？！而且，那個長發六眼還跟“夏油傑”結婚了,還改姓了源？
這是什麼晴天霹靂啊！
原本慢慢吞吞往東京高專趕來的五條家眾長老就像是屁股後安裝了火箭，一個個平時走路都要喘兩下的老頭老太各出手段,術式咒具齊上,從京都到東京,連十分鐘都沒有用上,風風火火地衝進了高專校園中。
然後在食堂外將兩個六眼堵了個正著！
隨即就恍惚了。
“真的是六眼！”
“同一個時代竟然出現了兩雙六眼……他長得還跟家主大人那麼相似！”
“難道……”
“那可是六眼！身負血緣詛咒的雙生子怎麼可能同時擁有六眼！”
“當年老家主夫人生產的時候,老身陪同在內，夫人生下的是一個孩子，就是家主大人。”
“難不成是老家主當年留下的風流債？”
“不可能吧，老家主能這麼厲害嗎？”
眾人又是驚訝又是激動，臨時布下的帳都快隔不住他們嘁嘁喳喳的討論聲了。
五條悟嫌棄地瞥了一眼食堂外的家族長老，眼中閃過一絲厭煩。
菅原悟嘖了一聲，他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手腕上戴著的天珠手串，他抬手打了個響指，隔著百米直接震碎了那個帳。隨即，在那些人充滿了敬畏的目光中，他從天珠裡的空間裡摸出一塊令牌。
“好像是這個吧。”菅原悟將令牌往那群老頭麵前一扔，“咒術頭的身份令牌，持此可號令咒術司下所有咒術師……不知道你們現在用的什麼身份證明，不過這玩意兒證明一下我的身份足夠了吧。”
在一眾五條長老駭然的目光中，菅原悟語氣隨意地自我介紹道：“曾用名菅原悟，嗯，菅原道真的那個菅原。”
眾人：“！！！”
“你、您難道是初、初代家主大人？！”有人不敢置信地說出了這個猜測，叫菅原悟，還手持當年咒術司咒術頭的令牌，再加上對方的六眼，答案呼之欲出。
“嗯哼。”菅原悟隨意地應了一聲，而後他瞥向五條悟，淡淡道：“你就叫一聲‘曾爺爺’吧。”
五條悟：“……”
看他這個「茈」的彈指手指標準嗎？
“還有，傑你是曾奶奶，要恭敬……嗷！”菅原悟捂著腦袋，委屈地看向源克傑，改口道：“傑也是你曾爺爺，要恭敬尊敬敬重！”
“不！”五條悟直截了當，千年前的老祖宗？他不知道不清楚也不在乎，但是，傑才不是他的！
五條悟深深地看向源克傑，沉聲道：“你說你叫源克傑，但這不對，你叫夏油傑才是。”
源克傑微微挑眉。
五條悟語速飛快地說道：“這老東西對你絕對是騙婚了，傑不要被他騙了！！”
不待源克傑開口，菅原悟一下子跳了起來，他對五條悟怒目而視，大聲道：“胡說八道，我才沒有騙婚！傑就是傑，我們當初可是有約定的。你自己殺了夏油傑，憑什麼——”
“看，你知道夏油傑！”五條悟像是抓住了大把柄，語氣一下子激昂起來，“既然你知道夏油傑，老子不信你不知道夏油傑跟這位‘源克傑’一模一樣！”
“容貌或有相似又如何？”菅原悟冷哼，“你這不肖子孫還不是跟吾長得相似。”頓了一下，菅原悟意有所指，“你自己沒能抓住機會，能怪得了誰。”
五條悟的眸光空白了一瞬，他幾乎是下意識看向了源克傑。
源克傑慢條斯理地說道：“悟不會騙我。”
菅原悟立刻握住源克傑的手，他抬了抬下巴，底氣十足：“若是你翻過五條家的族譜就應該知道，菅原悟的名字旁邊寫著的名字就是傑。”
雖然那不是正式上族譜，但好歹也記上名字了。
五條家眾人：“？？？”
在場的長老默默回想，好像，真的有這麼一回事？
五條悟的表情徹底冷了下來。
源克傑看著這樣的五條悟，他歎了口氣，溫聲道：“這位五條先生，我確實不是夏油傑，那位夏油先生已經死了，不是嗎？”
他平靜地看向五條悟，對他眼底的痛色無動於衷，隻是輕聲勸說道：“我想，你們既然已經告彆，那就徹底放下吧。五條先生，你的人生還很長，沒必要將心思都耗在已經徹底離開的人身上。”
***
五條悟沒有說話，他看了源克傑一眼，轉過身，無視在場所有人，直接離開了。
沒有人敢攔，包括自帶詰問任務的總監部高層麾下咒術師們。
事態已經超出了想象。
自稱千年前的初代五條家主手持咒術司最高權力令牌出現，即使時隔千年，那枚傳說中的令牌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但菅原悟本身就是最大的bug。
如今掌控咒術界的咒術總監部沒有資格，也不敢觸菅原悟的黴頭。
菅原悟跟五條悟不同，他不僅是六眼，更是當初一手創立了咒術司，為當時被歸為邪道的咒術師們正名的大咒術師。他之聲望，不亞於一年年維持天元結界的天元大人。
五條家因為祖傳術式不得不跟六眼綁定才能夠發揮作用的特性，家族實力時高時低，嚴重的時候幾乎要跌出禦三家的行列。可之所以一直沒有被除名，除了五條家總體實力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外，這位祖宗大人留下的遺澤不可忽視。
有他在，那個有著「咒靈操術」的特級術師到底是夏油傑還是源克傑，誰敢過問！
……還是有的。
比如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