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抓住血藤的手腕,竟被大師兄一把攥住,直直往自己臉上逼,謝霜華冷笑道:“說了讓你毀掉,為何不?聽?”
“大……大師兄,你……你醒……”
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完,那血藤就被粗|野地塞入他的口中?,幾乎是?瞬間就分岔了無數枝乾,竟生生纏著了他的唇齒,讓他根本說不?說半個字來?。
洛月明又驚又急,下意識手腳並用往後麵退,可二人本就在一條纖細的繩橋上,他這麼一動?,那繩橋立馬搖搖欲墜。
險些一頭紮下去,自身後伸開一隻手臂,將他狠狠扯了回來?。待洛月明再回過神時,下巴就被人鉗住,受迫抬臉與?之對視,那雙猩紅的眸子裡,倒映出了他此刻的狼狽模樣。
洛月明:“……”
洛月明:“……”
洛月明:“……”
淡定,淡定,方法總比問題多,身為一名合格的穿書?者,任何時候都得保持鎮定,急也沒用。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舌頭被血藤纏得死緊,在他的喉嚨口作祟不?止,引得他想吐。
此刻有口不?能言,有手不?能寫,真真急死個人了!
謝霜華步步緊逼,抬手撫摸著他的側臉,低笑道:“月明,你跑不?了。”
洛月明:“!!!”
這句話難道不?是?原文小師弟出言調|戲大師兄的?
怎麼就攻受顛倒了呢?
這心魔究竟啥來?頭,竟然如?此厲害的?
洛月明欲哭無淚,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正當他幾番欲生欲死時。
一隻大手死死捂住了他的眼睛,而後一陣天旋地轉,他就被壓成?了跪趴的姿勢……
完了……
恍惚間,洛月明做了一個夢,夢裡自己是?一隻河蚌精。正躺在河邊曬太陽,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熊孩子,用石頭抵著他的河蚌殼,還用小樹枝使勁往裡戳。
戳得他蚌肉亂顫,痛楚難當,幾乎魂飛魄散之餘,那熊孩子竟然還將他丟入了煮沸的鍋裡。
氣得洛月明恨不?得追打熊孩子十八條大街,可河蚌是?沒有腿的啊,在太陽底下,癱著一堆軟肉,幾乎要被滾|燙的礁石烤熟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霜華才
從睡夢中?醒來?。
才一起身,便驚覺身旁有人。
小師弟癱軟在地,衣不?蔽體,看?起來?極為狼狽不?堪,身上縱橫交錯著紅痕。更為可怕的是?,那血藤吸足了精|血,竟從筷子,成?了眼下的小兒手臂粗。
隻一眼,謝霜華的腦子就轟隆一聲?炸開了。
驚怒之下,一抽長劍,將血藤劈成?了碎片。這仍舊不?解恨,怎麼能解恨!
他養在身邊十多年,精心教導,視作為親弟弟的少年,竟然有朝一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一根……一根來?曆不?明的血藤破了無情道?
這事傳出去,誰會相信?
謝霜華與?心魔共存一體,記憶卻無法互通,此刻他衣著齊整,麵上的潮|紅早就退得一乾二淨,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白璧無瑕,謫仙之姿。
怎生能想到,就在不?久前,便是?他抱著濕漉漉的小師弟,在繩橋上萬般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肆意妄為,極其不?可描述。
便連他血藤,也是?他親手做下。
謝霜華的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根本無法相信眼前的場景。甚至都不?敢伸手去碰小師弟,生怕洛月明醒來?後,羞憤之下無顏苟活。
忽聽一聲?嚶嚀,洛月明痛楚難忍,竟要醒轉。
謝霜華恐他接受不?了,一狠心,索性?抬手封住了他的記憶,而後捏了個清潔之術。
可即便如?此,那處戰況慘烈,無法解釋。
無何奈何之下,謝霜華隻得閉眼,替他敷藥。
恍恍惚惚,早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洛月明是?被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勾醒的,雙眸還沒睜開,先兔子似的聳了聳鼻子,順著香氣,腦袋往前紮了紮。
直到聽見耳邊傳來?一聲?低吟:“月明,彆動?。”
他才恍然夢醒。
醒來?時便發現自己伏在大師兄的背上。
怪不?得那樣香。大師兄流了些汗,又濕又潤,熱騰騰的,又背著他不?知走?了多久,兩?人貼得緊密無間,倒頗有幾分曖|昧。
洛月明晃了晃腦袋,實?在想不?起來?自己這是?怎麼了。
謝霜華腳下微頓,側眸輕聲?詢問:“月明,你好點?了麼?身上可還疼?”
疼倒是?不?
疼。皮糙肉厚的,上哪兒疼去。
但大師兄既然這麼問了,那肯定疼,必須殘廢,走?不?了路。
“大師兄,嗚,疼死了!”
雙臂往大師兄脖頸上一環,洛月明的手從他前胸一拂,隔著一層薄薄的白衫,似貼到了皮肉上,驚人的柔韌。
心裡一個臥槽,暗想大師兄這麼大的胸肌,究竟是?怎麼練出來?的。
明知色字頭上一把殺豬刀,洛月明仍舊鬼使神差地又揉了揉,納悶極了:“大師兄,這是?修無情道修成?的?”
謝霜華的身子一僵,下意識要將人甩出去,轉念想起小師弟此前受辱種種,又頗為心疼。
聽到此話,抿起了薄唇,搖頭道:“月明,不?得無禮。”
洛月明心想,這怎麼就叫無禮了呢?
他打小隻聽說過男女有彆,可從未聽說過男男有彆。
誰小時候穿開襠褲那會兒,不?都是?泡在一個木桶裡洗澡?你給我搓搓,我給你搓搓。
當即便一本正經道:“大師兄,你此前不?是?還說我,從小到大一直把我當親弟弟對待?”
這話謝霜華的確說過的,沒法否認,遂點?頭:“是?,我一直將你視為幼弟。”
“那兄弟之間,這怎麼叫做無禮?俗話說的好,長兄為父!”洛月明理不?直氣也壯地狡辯,“爹,兒子方才不?小心摸你幾下,你能生我的氣?”
謝霜華聽得愕然,險些將人從背後甩出去,他不?是?沒見過斷袖,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
甚至都在心裡反思,自己到底是?怎麼教出了這麼個小混賬出來?。
當初是?怎麼撿了這麼個東西?回來?的。
小混賬見他沒吭聲?,眼巴巴地探著腦袋去瞧,見大師兄麵白似玉,唇似含丹,先前被血藤卡著嘴了,此刻嘶嘶抽著冷氣:“大師兄,你是?不?是?趁著我昏迷,把我揍了一頓?”
謝霜華:“……”
他不?是?,他沒有,彆瞎說。
小混賬伏在他背上,淡青色的一蓬。看?起來?有些可愛地探著腦袋。
“大師兄,這裡是?何地?二師兄他們呢?”
現在還不?是?飽暖思|淫|欲的時候,人命關天,先出去再說。
謝霜華聽了,竟有一種鬆了口
氣的感覺,幸好小師弟沒察覺,遂搖頭道:“不?知,你我從棺材裡跌入深淵,我破了陣法,將昏迷不?醒的你帶了出來?。”
頓了頓,他低頭看?了一眼滿地森白的枯骨,濃眉緊蹙:“看?來?此地葬送了不?少人。”
也是?這會兒洛月明才瞧清,二人腳下都陳列著什麼東西?。
不?寬不?窄的一條地道,布滿了數不?清的枯骨,一直往前延伸,還不?知道通往何處。
陰風襲來?,鬼氣森森。
洛月明徹底沒了打|情|罵|俏的念頭,從大師兄的背上下來?,不?知道為何,後腰竟生疼生疼的,雙膝也隱隱作痛。
方才一直被大師兄背著,壓根沒發覺。
難道說,是?大師兄趁他昏迷了,真的把他揍了一頓?
應該不?是?,畢竟大師兄相貌堂堂,是?個正經人。
“這些枯骨散成?這樣,恐怕少說也有十年了。觀頭顱來?看?,少說也有千人。”謝霜華從旁低聲?道,隱隱壓製著怒意。
洛月明早就知道蒼墟派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在仙門?三十六宗榜上有名,但不?過就是?掛個名門?正派的皮,背地裡乾著燒殺搶掠的勾當。
當然,乾這種勾當,還必須得找個極好的由頭。扛著正道的大旗。譬如?說,多年前,蒼墟派為了追殺一名爐鼎,而屠戮了一整個村子,還縱火行凶。
當時便對外聲?稱,那爐鼎中?了屍毒,已經蔓延至了全身,還襲擊了整個村子的人,若不?殺了那些村民,不?到第二日,那些村民就會變成?凶屍。
因此,洛月明多少還是?有點?心理準備的。
可直到他親眼所見,才知道事情遠比他想象得更加慘烈。
他半蹲下來?,伸手虛拂一具幼小的骨架,滿臉凝重道:“畜牲,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謝霜華道:“我當年曾向師尊稟明蒼墟派行事狠辣,但無疾而終。倘若我那時能堅持本心,執意將此事告知整個修真界,也許……”
其實?這根本怨不?得謝霜華的。
首先,這些枯骨的主人死時,謝霜華可能還尚在繈褓中?。讓一個奶娃娃承擔這種錯過,很顯然並不?合適。
再者,當初蒼墟派屠
戮裴玄度所在的村莊時,謝霜華不?過才十多歲,還是?個半大的少年。
又不?得師尊信任,事後還受了那等刑法,據說那一陣子重傷難行。若非如?此,少年時的謝霜華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也不?知道為何,洛月明突然有些心疼大師兄。
一直以來?,大師兄都是?頂著與?整個師門?為敵,力保他們幾個小師弟平安度日。
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大師兄背上的鞭痕可還會隱隱作痛。
午夜夢回時,會不?會後悔當初種種。
這個時候,一定得說什麼才行,洛月明才一張嘴,忽聽一陣孩子的笑聲?,那到嘴的話立馬吞了回去。
本來?就是?鳥不?拉屎,布滿枯骨的地道,哪裡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