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身上的?一件衣裳,用來畫招魂幡!”
裴玄度更怒:“那你?怎麼不?問彆人要?”
“我不?愛問彆人要,我就愛問你?要,你?開不?開心?”
裴玄度氣?得?臉色鐵青,說什?麼都不?肯脫,還是越清規通情達理,脫了件外裳下來。
洛月明冷哼一聲,咬破手指,以血為砂,飛速畫了起?來,之後綁在劍鞘上,往溫斂的?麵前一插。
之後就是在地上畫符咒,等一切都做好之後。便可招魂了。
洛月明滿臉慷慨赴義,上前一步,抓著謝霜華的?手,一本正經?道:“大師兄,倘若此?次招魂出了差錯,大師兄一定要記得?,每年清明節給我燒香……哦,對了,大師兄給我燒多粗的??”
謝霜華沉默不?語,攥緊了拳頭?。
洛月明驚喜道:“大師兄,你?對我真?好,居然要給我燒拳頭?那麼粗的?香!”
謝霜華的?拳頭?攥得?咯噔作響。
裴玄度看不?下去了,**道:“燒,給你?燒,燒一車夠不?夠?”
言歸正傳,洛月明盤腿坐在法陣裡。
招魂開始。
按照著這?具身體的?記憶,心神合一,雙手捏咒,合上雙眸。
周身一片死寂,隱隱能嗅到微腥的?氣?味。
耳邊驀地響起?一聲浪|叫,引得?洛月明渾身一顫,立馬起?了身白毛汗。
猛一睜眼
,竟然置身於一座殿裡,裡頭?霧蒙蒙的?,看不?真?切,自殿頂懸下無?數條紅綾,空氣?裡布滿腥鹹的?氣?味。
洛月明心裡一個咯噔,自己明明在招魂,怎麼把自己招到這?裡來了。
難道說,自己道行?不?行?,竟然在招魂的?過程中劈了個叉,直接叉幻境裡來了?
很?快,他又發覺自己錯了。
這?裡壓根不?是什?麼幻境,而是溫斂的?夢境。
尋著浪|聲淫|語往殿裡走,入目便是一張奇大無?比的?床,上麵的?男人正與一個爐鼎糾纏不?休。
更令人驚愕的?是,這?名爐鼎還是個少年,看起?來年紀不?過十五六歲,不?著寸縷,遍體鱗傷,竟是被人反複把玩才折磨出來的?青紫。
此?刻被人五花大綁,跪趴在床,口中還堵著一條漆黑的?散鞭。旁邊還跪了一地的?爐鼎,各個瑟瑟發抖,麵無?人色。
滿殿都是濃鬱的?淫|香,以及痛苦的?嘶啞聲。
洛月明麵紅耳赤地想,這?八旬老漢都半截身子入土了,竟然玩得?這?樣花裡胡哨。
還是一夜禦十人的?架勢,怪不?得?後來死得?那樣慘,就是鐵杵也要磨成繡花針了啊。
因為場麵過於變|態惡心,洛月明索性偏轉過臉,暗暗思忖著怎麼打破溫老狗左擁右抱的?夢境。
正欲上前將八旬老漢痛揍一頓,冷不?丁就聽殿門從外敲了三下,有人道:“啟稟宗主,天劍宗的?柳宗師來訪,請宗主示下!”
等等,誰?天劍宗柳宗師?
那不?就是咱們的?師尊?
洛月明一聽此?話,又覺得?可以堅持堅持。最起?碼要看看傳說中的?惡毒師尊,究竟生得?什?麼模樣。
於是乎又扒拉著柱子,探頭?探腦地偷聽。
便見那溫老狗一聽柳宗師的?大名,登時更起?勁兒?了,跟打了狗血似的?。眼前一片人影錯亂,伴隨著爐鼎們驚恐的?尖叫聲,以及桌椅碰倒的?聲音,響徹雲霄。
直到聽見一聲極淒厲尖銳的?悶叫,那名爐鼎的?身子沉沉跌了下去。
又被溫老狗丟垃圾似的?,抬腳一踢。外頭?的?弟子聽見了殿裡的?動靜,絲毫不?敢吭聲,似乎習以為常了
。
“讓人好生招待柳宗師,本座即刻便來。”
“是。”
這?弟子領命下去了,整個過程中都沒推開殿門,甚至都沒出聲詢問過。好像選擇性的?耳聾。
溫老狗說是即刻便來,實際上又在殿裡狠狠折騰了一番,之後換了身衣裳,打扮得?人模狗樣的?去了。
因為是在溫老狗的?夢境裡,洛月明暢通無?阻,也無?人能瞧見他的?真?身。做點什?麼事都挺容易的?。
待至大殿,離得?遠遠的?,便見殿中坐著一個美人。
一襲玄衣,束著紫金玉冠,麵容俊逸,尤其一雙眸子狹長深邃,眉眼似濃墨層層渲染一般,說不?出來的?濃墨重彩。那唇薄且紅,有些寡淡涼薄,麵孔倒是極俊的?。手裡還執著一把青骨玉扇,頗為人模狗樣地輕搖青扇。
既不?似謝霜華那般清冷出塵,也不?似裴玄度那般矜貴傲慢,更不?似越清規的?清俊溫潤。倒也俊得?與眾不?同,還腰細腿長,玄衣墨發,說不?出的?勾人,倒是個徹頭?徹尾的?美人。
洛月明咬著手指甲蓋,暗罵原著誤他!
不?是說好了,是個幾百歲的?老男人,怎麼生得?這?般風情萬種!看起?來倒像是個神仙哥哥。可行?事作風,怎麼就那般陰柔狠辣。
搞不?懂。
當然,這?不?妨礙洛月明啐他幾口唾沫。
柳宗師此?刻正低頭?喝茶。溫老狗一見柳宗師,立馬眼睛一亮,快走幾步上前,拱手笑道:“柳宗師光臨寒舍,實在蓬蓽生輝。不?知此?次到訪,所為何事?”
柳宗師抬眸淡淡道:“自是有事相求。”
洛月明就鬱悶了,柳宗師能有什?麼事求人?
就算有事求人,起?碼帶點態度來。就這?麼冷冷淡淡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人家有事求他。
一看柳宗師這?樣,就是日後能乾大事的?人,想要什?麼東西,還得?旁人求著他。
哪知溫老狗還偏偏就吃他這?一套,紅光滿麵地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退下,這?才湊近身,滿臉獰笑道:“你?不?就是想求蒼墟派的?鎮宗之寶,魂水玉?好說好說。既是你?求,我自然舍得?,可是……”
頓了頓,溫老狗
色心大起?,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柳宗師的?,笑道:“你?也知道,魂水玉是蒼墟派的?鎮派之寶,那可是從上古時期就流傳下來的?,輕易不?示人的?。”
柳宗師微微一笑,攏起?折扇在手心裡敲了敲:“好說,本座此?次前來,便是以物換物。”
說著,一翻左掌,浮現一團光亮。
洛月明滿臉好奇地探過腦袋一瞧,就見那光芒散儘,竟是一支毛筆,心裡立馬咯噔了一下。
據說這?毛筆不?是凡品,而是地府判官手裡執的?判官筆。?是不?知道柳宗師到底打哪兒?弄來的?。
按理說,用判官筆來換魂水玉,實際上是柳宗師吃了大虧。
——要是都給我該多好。
洛月明滿臉鬱悶的?想,這?玩意兒?要是拿出去賣,應該能值不?少銀子。
哪知那溫老狗竟然還看不?上,甚至還色膽包天地伸手去碰柳宗師的?折扇,意味不?明地笑道:“不?管是判官筆,還是魂水玉,焉有美人珍貴?正所謂,海棠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柳宗師,我待你?的?心思,可足有上百年了,你?知道的?。”
洛月明一聽,暗罵溫老狗不?要狗臉了,居然敢打柳宗師的?主意,日後怕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對,等等!
難道說,溫老狗的?死跟柳宗師有關?
兩個人是姘……姘頭??
這?個念頭?才一冒出來,眼前的?場景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眼前水霧繚繞,什?麼也瞧不?清楚。
隱約就聽見極其粗重的?喘|息聲,宛如風中殘燭般,讓人聽了一陣毛骨悚然。
緩步往裡走,腳下粘膩膩的?,濕漉漉的?,洛月明下意識屏息凝氣?,入眼是一方暖池。
有一道玄色身影背對著他站著,以洛月明的?角度,?能瞧見柳宗師的?側臉,以及手裡徐徐搖動的?青骨折扇。
他的?左手抬起?,指尖跳躍著點點星芒。隨意動動手指,便聽見極度痛苦的?沙啞聲。
身子微微一錯,露出了躺在池邊的?人來。
其實,也不?能完全說是個人了。
此?時的?溫斂極其狼狽,滿麵潮|紅,似乎極為痛苦,在地上掙紮匍匐,從他大
張的?嘴裡,隱約有一團黑影。
洛月明既驚愕,又好奇地走上去一瞧,那黑漆漆的?玩意兒?恰好自溫老狗的?嘴裡竄了出來。
竟……竟是一條小兒?手臂粗長的?蛇!
從一個大活人的?嘴裡竄了出來!
洛月明驚訝極了,萬萬沒想到,世間竟有此?等玩法。
等等,從嘴裡出來?
那是怎麼塞進去的??
洛月明:“……”
他驚得?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暗暗安撫自己,假的?,假的?,不?要害怕,都是假的?。
哪知腳下一滑,險些翻到水池裡。
再一抬頭?時,好死不?死的?,柳宗師恰好轉過身來,手裡攥著魂水玉,那柄折扇搖得?豐姿卓越。
那雙狹長深邃的?眸子,不?偏不?倚地落在洛月明身上。滿眼流露著嗜血的?光芒。
僅這?麼一眼,洛月明立馬覺得?如墜冰窟,雙腿僵硬起?來,腳下生了根似的?,半點動彈不?得?。
?能眼睜睜地看著柳宗師緩步走來。
一步,兩步,三步……近在咫尺,他突然停了下來!
低頭?睨著洛月明,淩厲的?眸子逼得?他幾乎無?處遁形。
心臟噗通噗通跳動的?厲害,洛月明屏息凝氣?,冷汗從鬢角緩緩落下。
喉嚨艱澀,半個字都發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