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地牢裡的犯人,在處刑之前,也會撕心裂肺地大叫,自己是無辜的。
甚至是那些喝醉的人,永遠都會醉醺醺地強調,自己還?沒醉,還?能繼續喝。
裴玄度懂,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永遠也叫不醒一個女扮男裝的人”,想來洛月明男裝穿久了,連他自己都誤以為自己是個男修了。
這怎麼能怪洛月明呢?洛月明不過就是動了世?間所有“女修”都容易動的情?,又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裴玄度又道:“你不必解釋什麼,我全部都明白了。”
洛月明深呼口氣,還?未多言,忽聽角落裡發出一陣轟隆聲,眾人一嚇,尋著聲音望了過去。
便見那廢墟下麵顫動不已,原本已經消停的溫老狗,此刻跟打了雞血似的,嗖的一聲一躍而起。
渾身的肌肉都誇張的暴了出來,雖然已經死了很多年了,但由於成了凶屍,身體保存的尚且完好,除了動不動就化作一攤肉塊之外,力大無窮,身子宛如?鋼筋鐵骨一般,能硬生?生?地將人腦袋擰下來。
洛月明驚見這玩意兒又出來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暗道?,事情?發展成如?今這番田地,已經無法回頭了,師門必定?容不得他們,斷袖之癖加上叛出師門,恐怕二人今後要成為整個修真界的笑柄。
自己倒沒什麼,反正本來也沒啥名聲可言,但大師兄不同,大師兄的名聲不能毀在他的手裡。
為今之計,最好就是將柳宗師拉下神壇,如?此一來,日後就無人能傷害得了大師兄,二人日後也不回宗門了,就在人間遊曆,天南地北匡扶正義,當一對神仙眷侶,也是極好的。
錢不錢的也都無所謂了,有錢就跟著大師兄吃香喝辣,沒錢也跟著大師兄吃糠咽菜,重點是大師兄,而不是有錢沒錢。
這個念頭才一冒出來,洛月明就同溫老狗大聲道?:“溫斂!你的機會來了!冤有頭債有主,當年到底是誰殺了你,又是如何殺你的,你現在都可以說出來了!”
溫老狗應該有些?年頭,沒聽過有人喚他的名諱了,也很多年頭,沒
見過昔日愛慕之人柳宗師了。
腳下一頓,宛如?石雕一般的臉,終於有了一絲絲的情?緒,是那種極痛惡與懼怕相融的神態,麵色灰白,唇角還?犯著土青色,喉嚨艱澀地顫動著,發出跟風箱似的,嗚嗚嗚的聲音,但終於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清楚。
突然狂暴地往柳宗師麵前衝了過去,渾身煞氣縈繞,宛如?剛從地下爬出的惡鬼,散發著濃濃的血腥氣。
“自不量力!你生?前都不是本座的對手,死後就更難與本座為敵!”
柳宗師眸色一戾,暗道?洛月明必定?是知曉了什麼,沒準謝霜華也知道了什麼,神色越發清寒起來,忽然一揮折扇,洞府就塌了一半,生?生?堵住了出去的路。
如?此一來,眾人都被關在裡麵,周圍昏暗,耳邊儘是一些?鏘鏘錚錚的打鬥聲。
“大師兄,月明,你們沒事罷?”裴玄度掙紮著走了過來,沉聲道,“雖然我不知道,師尊為何容不下你們,但他終究是我們的師尊,月明,你彆怕,我一定?會向師尊求情?的!”
洛月明從來都不在乎,柳宗師原不原諒他們,感情?這種事情?,講究的本就是順其自然,水到渠成。
他喜歡大師兄,大師兄也喜歡他,即便兩個人同為男修,又怎樣,又沒礙著誰,怎麼就成了不知廉恥了?
柳宗師倘若知廉恥,就不會將一個男女同體的柳茵茵放在身邊,對外當成女兒百般疼愛,對內當成爐鼎,也是百般疼愛。
“那我多謝裴師兄了,看來師尊是真的容不下我,方才……方才還?差點殺了我。”
洛月明以為,對待敵人還得智取,硬碰硬隻會兩敗俱傷,雖然他也很想將柳宗師踩在腳底下,狠狠碾壓,但理智上告訴他,牆倒眾人推,隻要柳宗師的罪行大白於天下,到時候都用不著自己動手。
整個修真界一人一口吐沫星子,就能將柳宗師活活淹死了。
“大師兄,師尊那樣對我,我好怕……”
洛月明暗暗掐了掐大腿,心裡想著,彆人家的小白花,那都是弱柳扶牆,楚楚可憐,生?就一副無辜臉,不管說什麼話,彆人都信,雖然他距離小白花,隻差十八條大街而已,但這並不影響他裝腔作勢,矯揉造作一番,先占個理字再說。
謝霜華沒來由的抖了一下,側眸瞥了洛月明一眼,神色頗為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