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身後的靈文出?聲提醒他:“還不進去麼?外麵風大,你的傷還沒好……”
洛月明冷哼一聲,連個好臉都不肯給?他。一入天牢,迎麵就是一股逼人的寒意,當即禁不住瑟縮了下肩膀。自身後驀然蓋過來一件披風。
“穿上吧,彆同我擰了,那蛟龍有什麼好的,值得你為他幾次三番地同我爭執。”
“不穿,拿開!”
洛月明哪裡管其?中的彎彎繞繞,先入為主地覺得,麵前的靈文與柳宗師有拖不了的關係,就是個老畜牲。
身為老畜牲的“兄弟”,他現在的身份也是個畜生。厭惡靈文的同時,他也深深嫌棄著自己。覺得是自己阻止了大師兄的降世。
暗罵老天爺不做人啊,為什麼就不能?讓他成為一名光輝偉岸的正道角色,偏偏要成為大師兄的爹媽恩愛路上的絆腳石,棒打?鴛鴦的大棒子啊!
靈文又深深歎了口氣,也沒再說什麼。
這天牢裡昏暗極了,到處濡濕,牆角隱約閃動著燭火,顯得兩個人的身影隱隱綽綽的。
洛月明不習慣昏暗的地方,當即蹙緊了眉頭?,哪知左右噗嗤一聲,靈文一揮衣袖,兩邊的蠟燭就燃了起來。整間天牢都亮堂起來了。
在天牢的儘頭?,有一間陰暗的水牢,裡麵常年累月的死水,底下還有一方木架,上麵纏著一團漆黑的東西,又用了鎖鏈層層束縛住。
離得近了,洛月明才?得以窺見此物原貌,竟然當真是一條蛟龍,通體漆黑無比,大半個身子都浸泡在水底,水麵都泛起異樣?的豔紅來。
想必是被?蛟龍的鮮血染透了。此刻雙眸緊閉,眉心?還有一道鮮紅的印記,瞧著像是什麼符印之類,宛如活物一般,蜿蜒流動。
洛月明驚見此龍,當即激動地恨不得撲過去,大喊一聲“老丈人”!
可身後的靈文死死盯著他,以至於洛月明不敢打?草驚蛇,生怕靈文會借機傷了蛟龍。
其?實,洛月明不是很關心?蛟龍有沒有事,他主要比較擔心?蛟龍的生育能?力,會不會受到傷害。
聽說蛟龍都有兩根那什麼玩意兒,洛月明一直以來隻是聽說,還從未見過,頗為好奇,但又想著,不
能?做出?任何對不起大師兄的事情。
即便?大師兄現在連顆小蝌蚪都算不上。
“靈玉,你還等什麼?快,剖了蛟龍的龍元,我迅速送你下界。你放心?,我很快就會下界接你回來。你隻需要隨意應付一下便?可。”
洛月明很無賴流氓地道:“那我要是應付一下都不願意呢?你們能?將我怎麼著?”
靈文道:“不願意就不願意,你裝裝樣?子也好。”
洛月明:“……”
忍不住暗暗生疑,他倆到底是什麼關係?不知道為什麼,洛月明居然在靈文波瀾不驚的語氣裡,聽出?了寵溺。
就像是大人嬌慣著孩子那樣?,毫無任何原則底線地寵著他。哪怕他犯下了彌天大錯。
洛月明決定,還是試試他的口風,探究一番二人究竟是什麼關係。於是便?道:“你這個畜生!”
果不其?然,靈文的濃眉猛然蹙緊了,額頭?上的青筋都誇張地暴了出?來,瞧著麵容都有些許的猙獰,像是極力在忍耐著什麼。
可也不過一瞬之間,他的神色就恢複了平靜,以一種?淡若白水的語氣,毫無任何煙火氣地低聲道:“不是說好,不提這事了麼?”
洛月明:“???”
啥?不會吧?這年頭?還有主動承認自己是個畜生的?靈文到底做出?了什麼事情,居然配得上“畜生”二字?
還沒等他出?聲詢問,靈文抬眸,眸色頗為淩厲地盯著他道:“我是你哥,不管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如今你我皆修成正道,成了上界神官,當初在人間的種?種?,你不該一次又一次地反複在我麵前提及。”
洛月明一聽這話,立馬驚覺其?中必定有所隱情,沒準是什麼特彆刺激的狗血故事,而?且是迎麵一盆黑狗血的那種?。
可轉念一想,倘若兩個人當真是一個媽生的崽兒,要是有什麼不清不楚的,豈不就是兄弟相?|奸了?
要不得,此事萬萬要不得!
便?聽耳邊驀然傳來一聲劇響,沉重的牢門緩緩打?開,裡麵腥臭的死水,儘數退了下去。兩人立在台上,能?很清晰地望見蛟龍的全貌。
比洛月明想象中的還要慘烈,這地牢甚小,幾乎是將這條蛟龍的骨頭?都壓得
變形了,用沉重漆黑的鎖鏈死死束縛住,上麵銀光流動,似下了什麼極重的禁製。
伴隨著牢門打?開,那蛟龍緩緩睜開雙眸,自鼻孔中喘出?了沉悶的龍息。
一雙瞳孔碩大無比,比洛月明的一個拳頭?還要大,他立在台上,與那蛟龍四目相?對,心?尖猛然一顫,像是浸泡在了苦水裡,又酸又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