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一語不發,卷緊洛月明在雷雲中穿行,又被密集的天雷阻得無可逃生。
靈文見狀,冷冷笑道:“你走不了的,天雷來了,你左右都是個死字!快把我弟弟還給我,我饒你全屍!”
蛟龍置若罔聞,帶著洛月明往雷雲外衝去,可是很奇怪的是,這雷雲就跟長在他頭頂似的,無論他走到哪裡,那天雷就跟到哪裡。每一次電閃雷鳴之下,便是一道重達萬頃的雷霆。
才蛻過一層龍鱗,此刻正值虛弱期,在天雷之下,龍鱗寸寸崩裂流血,整處山脈宛如?下起了小雨,籠罩著?一層濃鬱的血霧。
洛月明估摸著,自己要是不做點什麼,蛟龍就要死在此地了,從前知曉蛟龍是大師兄的生父時,他百般相救,此刻明白大師兄的元神附在其體內,便更加不肯親眼看他死在天雷之下了。
該死的身體,明明是神官,居然連命劍都召喚不出,又與蛟龍縱|情|欲|海,日夜不休,眼下靈力都快被掏空了。
龍爪緊緊將他護住,結了一層透明的結界,滾燙的鮮血霹靂啪嗒地從頭頂砸落下來,透過結界,落在了洛月明的臉上。
他抬手一擦,那血溫熱滑膩,入鼻一股濃鬱的腥甜,腦海中漸漸浮現他與龍共舞的畫麵,何其逍遙快活,醉生夢死。
摸了摸尚且有幾分圓鼓的肚子,洛月明不知道這裡麵到底揣上龍蛋了沒有,手?掌貼著一層薄衫擦過去,幾乎還能感受到此前龍筋在肚子裡跳躍的猙獰觸感。
以及蛟龍的龍息拂過他的麵頰,頸窩時,兩人糾纏得死緊,連任何一絲縫隙都沒有了。每次都在洛月明覺得已經是極限時,蛟龍又狠狠地打破他的極限,拽著他潛入更沉的深淵。
也?不知是鬼使神差,還是福臨心至,洛月明一瞬間明白了自己的道,搖頭沉聲道:“我不會跟你回去的,蛟龍也?死不了。你原以為天命所歸,勝券在握,卻不肯信我們能逆天改命,那我偏要改給你看!”
靈文怒道:“你糊塗!你又並非不知這蛟龍與你之間的仇怨,當初我既奪了蛟龍的命盤,害他身受天雷重創,無緣飛升。他勢必懷恨在心,這才千方百計地接近你,與你糾纏。為的不
過就是蓄意報複,以你的神體為鼎,助他再度飛升罷了!”
頓了頓,他更怒:“你以為他是喜歡你?他分明就是饞你的身體!”
洛月明心想,之前的蛟龍對靈玉到底是個什麼想法,此刻他也?不得而知了。
唯一知道的是,大師兄永遠都不會傷害他的。哪怕兩個人之間橫著?血海深仇。
“我都說了很多次了,我與他是兩情相悅,真心相愛。今日,你肯放過他也?好,不肯放過他也?罷,我都不會再跟你回去了。”
話音未落,洛月明強撐著?最後一絲靈力,抬手捏了一道神印,然後在靈文驚恐的目光中,低聲念念有詞。
蛟龍似乎也?有所感應,偏過頭來望向洛月明,漆黑的龍鱗也?被鮮血打濕,濃密的長睫微微一顫,忽然伸手?寬厚鮮紅的龍舌,欲舔舐洛月明的臉。
還沒舔舐到,就被自上而下的一道天雷死死束縛著?。暴怒之下,在雷雲裡橫衝直撞,又弄得遍體鱗傷。
靈文終於明白了他要做什麼,一震手?腕,長扇化劍,飛也?般地衝了過來,厲聲嗬斥道:“我不準你獻祭!”
可惜還是遲了一步,洛月明的身體逐漸透明起來,整個人騰飛而起,他看也?不肯看靈文一眼,而是飛身撲到蛟龍的頭上。
貼著龍頭,緩緩撫摸著龍身上血淋淋的傷口,心疼得無以複加,暗道,倘若大師兄有一劍在手,勢必不會受此磋磨了。
“大師兄,你聽著,這所有的事情,早就已經發生了,我們無法改變所有事情的軌跡,一旦改變了,此後的一切,都將不複存在。”
洛月明抱著龍角,親膩地蹭了蹭,抬眸望著?頭頂的天像是破了個大窟窿了,黑黝黝的,一點光亮都沒有。
貼著蛟龍的耳畔,溫聲細語道:“大師兄,故事還沒結束。我還沒給師兄生龍蛋呢,所以我也?不會死。我現在就獻命給大師兄換世間最厲害的法器,大師兄拿到法器之後,一定要逃出此地,然後將我的元神找回來啊,一定要讓我的腹中揣上你的龍蛋,否則我就沒辦法同另外一個時空裡的大師兄重逢了。”
“大師兄,你一定要記住,不要刻意去逆天改命,順著心意走,倘若在下一個時空
,你我再度相遇,二話不說,先讓我揣個窩!”
他是這麼想的,故事的結局早已經設定好了,倘若他強行打破了蝴蝶效應,沒準未來的所有人,還有事情都將不複存在。
雖說,他此刻同上蒼抗爭到底,也?許能同蛟龍再續前緣,但在另外一個時空的,還有裴師兄,越師兄等著?他回去。
還有柳儀景那個臭東西,還沒來得及將他揪出來狠狠打一頓,洛月明就是死,也?不會瞑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