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眼前驀然傳來一道清脆的銅鈴聲,二人尋著聲音雙雙望了過去,眼前的場景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入目便是一張床榻,左右的幌子層層覆蓋住,隱約可以瞧見裡麵有一道人影,恍恍惚惚的,也看不真切。
發出低低的嗚咽聲,聽得出來是個少年的哭聲,又細又弱,還說不出的低沉沙啞。
“唔唔唔!”
長情忽然亂動起來,大力掙紮著,好似要說什麼。
洛月明飛快同大師兄對視一眼,這才走上前去,將長情口中的符紙扯了出來。
“是扶搖!是扶搖!我察覺到了他的氣息!他就在附近!”長情低聲嘶吼,目光死死盯著床榻上搖晃的人影,“那一定就是扶搖了!快放開我,我要去救他!”
“你怎麼能確定,那床榻上的就一定是扶搖?萬一又是什麼幻術呢?”洛月明反問道,想起長情不久前的瘋狂,忍不住又補充道:“還有,不管扶搖在此承受了什麼樣的折辱,想來都非他本願,你不許再對他動手了。”
長情:“我憐他還來不及?怎生會對他動手?”
洛月明:“那可未必。”
謝霜華:“那可未必。”
長情:“……”
忽然一陣陰風刮來,那幌子倏忽掉落下來,露出了床榻上的全貌。
便見那扶搖坐在床榻之上,僅穿著一身裡衣,為著鞋襪,披頭散發的,四肢都被鐵鏈鎖住,禁錮在床榻之上。
那稚嫩清秀的麵容上布滿了淚痕,瞧著可憐極了。一見三人,扶搖先是不敢相信,而後哽咽著喚道:“師兄,是你嗎?”
“是我!師兄來救你了!”
長情才一脫困,立馬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雙手按著扶搖的肩膀,低沉著聲兒道:“我來救你了,你彆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如何會被綁在此處?”
扶搖咬著下唇,默默垂淚,一句話都不肯多言,隻是瞧他露出的皮膚上,布滿了猙獰的傷口,新傷壓著舊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經曆過什麼。
洛月明瞧著師兄弟相逢的場麵頗為感人,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迅速將人救走再說。
才揮劍將那鎖鏈劈開,身後立馬襲來一道勁風,長情用衣服將扶搖裹起來抱走,驚聞動靜抬眸一瞧,一道鬼影立在半空中。
長情咬牙切齒道:“是不是這個畜牲欺負了你?說話!”
扶搖不答,隻是身子顫抖得更狠了。
“可惡,我要殺了你!”
長情怒不可遏,一手抱著扶搖,一手提劍飛身便刺。
可在鬼界,他的修為發揮得不如往常的十分之一,哪裡是鬼王的對手,才一上去,就被掐住了脖頸,提溜在了半空中。
洛月明忍不住扶額,暗罵長情對自己的修為實在沒什麼逼數,還未來得及多言,耳邊傳來簌簌的聲音,謝霜華驅動長劍,嗡的一聲,極其淩厲的一劍平削而去。
那鬼王不敵,隻好鬆開手與謝霜華纏鬥起來。
謝霜華趁亂道:“月明,保護好自己,離開鬼界須得斬殺三名鬼王,以此在鬼界打開一道出口。”
洛月明點頭,剛要道一句“大師兄小心”,便見謝霜華一劍自那鬼王的胸膛而過,那到嘴的話,立馬成了“我會小心的”。
如今已斬殺了三名鬼王,再不出鬼界更待何時。
謝霜華一揮衣袖,三枚竹簽簌簌飛掠至半空,一挾洛月明的腰,還不忘記用青綾纏著長情,順著打通的出口,飛身而入。
眼前驟然一片明亮,身後發出轟隆轟隆的巨響。
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待眼前再度能視物時,眾人已經身處在了一處密林之中。
有了淫煞鬼的通靈海帆,這回終於能救整個宗門的師兄弟了。
洛月明原打算是同大師兄一道兒回天劍宗去,沒曾想長情那個小道長好不容易尋回了扶搖的元神,居然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們,大有一副賴上他們,不肯離開的架勢。
為此,洛月明甚好脾氣地問他:“扶搖也尋回來了,咱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你覺得怎麼樣?”
長情搖頭,將裝有扶搖元神的長燈收了起來,頗為失魂落魄道:“我已經回不去道宗了。”
“為什麼?你犯了什麼偷雞摸狗的事兒,要被趕出道宗?”
“我破了戒。”長情似乎覺得這事很難以啟齒,俊臉都微微發紅了,“我與扶搖破了戒,還被師傅和其他師叔們撞見了,扶搖覺得此事是他拖累於我,這才自戕而死。”
洛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