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覺得,自己必須要為此做點什麼。
“從今日起,昆侖派,蒼墟派從仙門三十六宗除名。”
“今日,凡死在天劍宗的修士,各宗各派可以將人帶回去安置,但務必將這些人從宗門中除名。”
“凡再肆意圈|養,淩|虐爐鼎者,死!”
此話一出,立馬就有人抗議了:“洛月明!你憑什麼?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隨便插手仙門三十六宗之事?你殺了人,還要我們給死者除名!你可知,他們有些人是宗門嫡係的子弟!”
洛月明平靜道:“那便請貴宗,自當沒生過這樣的孩子。”
“那死的是長老,又如何?”
“那就提拔新的一批長老。”
“死的是宗主!”
“那就換一個宗主!”洛月明猛然提了個音,連瞳孔都泛起了血紅色,提著手裡鮮血淋漓的長劍,一字一頓道,“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了。”
“那好,我便來問問道宗……扶搖何在?”
“洛公子,我在。”
扶搖從一群牛鼻子小道士中走了出來,精神萎靡得很,臉色也蒼白極了。
“原來你在啊,方才其他宗門合起夥來聲討我的時候,你怎麼不出聲?”
扶搖沉默不言。
“你覺得,是我害死了你師兄長情,是也不是?”
扶搖沉默了片刻,搖頭道:“我沒有這般想。”
“那你認為是越師兄害死了長情?我對你的恩,抵消不了越師兄行的惡,即便你知道,他分明就是被人控製的!”
這次扶搖又沉默了許久才道:“我寧願從未遇見過洛公子。”
洛月明也道:“我也寧願從來沒遇見過你們。”
頓了頓,他又問:“如今越師兄已死,道宗還有什麼事麼?”
扶搖:“洛公子曾經屢次出手相助……”
“我隻問關於越師兄的事,你們還有什麼想說的?候在此地不走,難道是想把他的屍體拉回去,吊在宗門口鞭屍?”
扶搖徹底沒話說了,他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如今,他也不過是廢人一個,師兄死後,他滿心隻有報仇,如今仇怨已報,對這個世間也沒什麼留戀的。
自覺虧欠洛月明太過,扶搖忽然拔|過身旁道士腰間的長劍,也跟著自刎了。
自此,恩怨兩消,誰也不欠誰的。
洛月明喟歎一聲,沉痛地閉上了眼睛,那個吃地瓜不知道削皮的傻道士,也沒了。
耳邊很快響徹了小道士們慌亂的喊叫聲。
可再也沒人指控他逼死扶搖了。
因為他們都沒資格這麼說了。
謝霜華見事情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抬手將頭頂的結界打散,在場還活著的修士,都經曆了一場血洗,每個人的身上都多少沾了點血。
每個人的神色都頗為複雜。
也不知道是誰先離開的,其餘人也紛紛拱手告退了。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徐憶軒才精疲力儘地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而後才像個小女孩一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周身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首。她的臉上,身上,手上,全是血。
哇哇大哭,喊著她師兄的名字。
“大師兄,越師兄死了,你會不會感到心痛?”
洛月明突然問了一句。
謝霜華微微一愣,很久才搖了搖頭,他並不是那個同越清規等人朝夕相處,一同長大的大師兄,又身為蛟龍,對凡夫俗子本就沒有任何情|欲。
他隻知道,如果今日死在他麵前的人是洛月明,那麼他一定會當場癲狂,殺光在場所有人。
可死的是越清規。在他眼中,隻有洛月明和其他人之分。
因此,他不心痛。
“霜華,玄度,清規,儀景,還有月明,我們五個人在一起,才是天劍五月。”
謝霜華搖頭:“我不明白。”
洛月明聽罷,一陣悵然若失,抬眸望向頭頂的晚霞,紅得如火如荼,依稀想起當初師兄弟五人結伴下山遊曆。
一路上吵吵鬨鬨的,夜裡睡覺還要擠一間屋子。
當時還挺年少,洛月明隻覺得他們煩,影響他跟大師兄獨處了。
現如今才知道啊,那樣好的時光,再也不會有了。
“我們師兄弟五人,死了一半了。”
洛月明才歎了口氣,那脖頸上的金圈哢擦一聲,斷成了兩截,他抬手接住,眼睜睜地看著金圈又幻化回了金簪。
耳邊那淒厲的哭聲,也漸漸消失殆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