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洛秀不自覺的問出聲:“你這是多久沒睡了,還是山裡睡不好?” 羅靖煊用手搓了搓臉,讓自己醒醒神。 道:“沒事,以前打仗時,幾天不睡覺是常有的事。”他的語氣滿不在乎。 季洛秀眼珠一瞪,敢情是三天沒睡覺啊!真當自己鐵打的?打仗時不睡覺,是迫不得已。 和現在能一樣嗎? “你帶進山的那些人都是專家吧,怎麼樣,有發現嗎?” 山崩過後,上麵會派人來查找原因,這是季洛秀早就想到的。隻不過,她沒想到,會是羅靖煊帶隊。 “先彆說這麼多,你跟我進山一趟,楊局有些事要問你。” “楊局?”季洛秀意外,來的不是專家,是當官的? “嗯。”羅靖煊沒有聽出她語氣裡的意思,點頭道,“季家村山崩的事,市裡很重視。楊局第一時間組織了幾位地質專家,還親自過來。很不錯的領導。” 隻不過是一次小型山崩,且對季家村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楊局的反應有點大了,羅靖煊心裡不是沒有疑惑。不過,這三天看下來,他也沒察覺哪裡有不對的地方,便隻當他敏感過度,把那一絲疑慮壓在了心底。 季洛秀對素未謀麵的楊局無感,默默跟著羅靖煊走了一段,見氣氛有些沉悶,忍不住問道:“楊局要問我什麼?” 整個季家村的人都知道,山崩發生前,是她發現了異樣並提醒了大家。季洛秀猜測那位楊局要問她這事。 隻不過,為什麼不在進山前問,反而這會要把她叫進山?果真,當官的架子就是大! “我也不清楚,一會你就知道了。”羅靖煊刻意放慢了步子,好讓季洛秀能夠跟他並列行走。以為她在緊張,將聲音儘量放柔,安慰道,“彆擔心,楊局人挺和藹的。”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官聲也不錯。” “哦。”季洛秀心道,是她過於矯情了吧?楊局能叫她進山問話,興許對其他人來說還是榮幸呢。 想通了,感覺心情好了許多,不由說道:“我們走快些吧。”早點問完,她也好早點回去。 陽陽還不知道她跟羅靖煊走了呢。 果然,楊局一見到她,寒暄幾句,就開始問她山崩前發現了什麼。季洛秀沒有隱瞞,把當時聽到和看到的仔細說了。 原以為話說完了,她就可以走了。卻不想,楊局要她留下來。 季洛秀微抿了唇,臉上的笑意淡了些,“楊局,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留下來也不能提供什麼幫助。再說,我還有一個弟弟要照顧,恐怕不方便留在這裡。” “為了儘快找出山崩原因、估算是否還會再次山崩。我們的同誌已經連續三天沒有休息好。作為人民的好同誌,犧牲小我、成全大我是最基本的品質。季同誌,難道你這點覺悟都沒有嗎?如果是這樣的話……” 楊局最後一句話沒有說出來,話裡的意思卻很耐人尋味。 季洛秀心裡噌噌冒火,考慮到現實情況,才強行抑著火氣。抿著的唇,儼然添了幾分冷硬之感。 羅靖煊眸裡冷光一閃而過,抬眼間已是平靜無波。轉頭看向季洛秀,“季知青,既然楊局覺得有必要,那你還是先留下來吧。你是我帶過來的,你若不放心弟弟,那一會我親自去找你弟弟,把你的情況告訴他。” 邊說邊用眼神示意她,讓她不要再駁了楊局的意思。 季洛秀心裡暗歎人微言輕。羅靖煊雖說是領隊,但他更多的是保護幾位專家和楊局的人身安全。 實際上,這裡楊局最大。 “好吧。”季洛秀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麼勉強,到底意難平,索性看著楊局問道,“楊局,你能告訴我,我大概要待幾天嗎?我弟弟才九歲,我擔心他一個人會出事。” “看情況,總要有了結果,我們才能收工。”楊局不喜她討價還價的架勢。 季洛秀呶了呶嘴,還想說什麼,被羅靖煊一記冷眼壓了回去。 “好了,季知青。楊局是位好領導,不會像有些領導那樣,以勢欺人的。這一兩天,要是沒你什麼事,就是你想留,楊局也會讓你走的。” 說到這裡,他一頓,隨後又道,“剛才那種話,你以後不要再說了。” 他的話聽著像在指責她不識趣,要不是季洛秀對他還算了解,說不準就誤會了。可她知道,羅靖煊把楊局抬得越高,楊局就越不能為難她。 果然,楊局臉上露出滿意之色,“羅隊長說得很對,等過一兩天,沒你什麼事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季洛秀浮了絲淺笑,應了。 羅靖煊眸光閃了閃,不知在想什麼。等楊局走開,便朝一名瘦黑的青年招了招手,人還沒過來,隨即想到什麼,又揮揮手示意他彆過來了。 看了一眼季洛秀,道:“還是我帶你去吧。” 他家小媳婦長得這麼水靈,他得看緊點才行。可不能給彆的男人接近的機會。 山崩發生後,原來的幻境之地,一片狼藉。地質小隊暫時駐紮在離幻境不遠的一處斜坡上。 季洛秀一眼看過去,十二個帳篷幾乎沒有間隙的搭在一起。 羅靖煊帶著她走到最邊上一個帳篷那,“你就睡這個帳篷吧。” 季洛秀看著軍綠色的帳篷,微微蹙眉。不知道原來是誰睡的,心裡有點膈應。 “怎麼了?”羅靖煊見她眉頭微皺,心裡有種伸手撫平她眉頭的衝動。聲音不自覺的帶著關心。 他從小在軍隊長大,接觸的基本都是男性。對女人的心思並不了解。當然沒想到季洛秀在糾結的事。 “我住了彆人的帳篷,那他怎麼辦。”季洛秀不好意思說介意帳篷被人住過。 “沒事,我到時跟小湯擠擠就行了。”羅靖煊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隻覺得她在為他考慮,心裡不禁生出一絲歡喜。唇邊漾起一絲微瀾,“就在你旁邊,晚上你可以安心睡。” 十二人的小隊,隻有兩位女姓。加上剛來的季洛秀,也隻有三人。不方便是肯定的,不過對於長期在外搞研究的人來說,這點不方便完全是能克服的。 “羅哥哥,有你在,我不怕。”季洛秀知道是他的,心裡那點膈應早沒了。 隻是,心底隱隱有一線疑慮。 楊局為什麼非要留下她?是真的為工作,還是不懷好意? 直覺告訴她,後一種的可能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