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喪門星、自私鬼,要不是你,大富和貴康怎麼會受傷!”張招娣拿著一把掃帚,拚命抽打張秀萍。 張秀萍不傻,當然不會站在原地挨打,滿院子的躲。她三個兒子都不在家,隻有最小的四兒在。 四兒今年也才四歲,看到眼前的場景,嚇得哇哇直哭。 四年前,不管張招娣怎麼說,讓張秀萍把四兒過繼給老二季貴壽。張秀萍就是不答應。 大兒子季貴康是個聽老婆的,張秀萍不肯,他也不鬆口。 季大富在一次飯桌上當眾提起,拍板把四兒給老二家。一向聽公公話的張秀萍,居然敢當場反對,抱著四兒一頭鑽進房裡不出來。 更是揚言,真要過繼四兒,她就一頭撞死在老季家大門口。 這話多少有威脅的成份在,季大富身為村長,卻不敢賭一絲可能。真要因為過繼兒子的事,逼死了大兒媳。傳出去不光他這個村長不保,還影響小兒子季貴仁將來的親事。 自那以後,沒有人再提過繼的事。可張秀萍把公公、婆婆,還有二叔子都得罪了。季家又沒分家,這四年她的日子並不好過。 羅秀梅本來就不想養張秀萍的兒子,不過繼給她最好。在她心裡,張秀萍過得不好,她就開心了。 所以,這四年她倒越過越舒心。尤其是前段時間,她發現自己居然懷孕了! 羅秀梅已經三十好幾了,時隔多年還能懷上,張招娣對她再多的不滿也沒了。整天樂嗬嗬的伺候著她。 當然,對著張秀萍依然橫眉豎眼的。四年前,張秀萍‘忤逆、不孝’,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 “媽!媽!不關我的事啊!”張秀萍邊躲邊喊,她也鬱悶得很。 公公還好,不過是餓了兩天、沒休息好,加上年紀大了,人看著蔫蔫的,其實沒什麼事。養幾天就好了。 反而她男人季貴康這次受大罪了。 為了保護公公,挨了好幾腳。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還吐了血。一回到家就躺床上動不了了。 她想拉男人去鎮上醫院看醫生,找婆婆要錢。婆婆非但不給,還拿著掃帚追著她打。 “怎麼不關你的事,我老婆子是沒讀過什麼書,可我耳朵不聾。回來的人可都說了,他們被關起來,問的就是三十幾年前常家藏寶的事。還說,你跟常家有關係。 你個自私自利的東西,這麼多年在老季家,我好吃好喝的供著你,可你呢,有財寶藏著不拿出來。現在還想我給你錢?呸!你想得倒美!看我不打死你這鬼心眼的婆娘!” 張招娣氣極,掃帚打不到人,撿起地上一塊小石頭,就朝張秀萍扔過去。 張秀萍急呼一聲,連忙抬起胳膊擋臉,還是沒擋住。一下磕破她的額頭,鮮血直流。 一旁的小四兒嚇得連哭都忘記了,愣愣的看著滿臉鮮血的張秀萍,清黑的眼睛裡滿是恐懼! 張秀萍沒想到婆婆居然這麼恨她,氣憤加難過,索性邊哭邊大聲喊著:“打死人啦,大家快來看啊,婆婆虐待媳婦,要出人命啦!” 要在平時,這麼不要形象的事,她是做不出來的。可是這四年,她的日子越來越難過。連帶小四兒,在老季家也是各種冷眼。 她早有分家獨過的心思,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提出來。季貴康雖然疼她,可也不想做不孝子。 這個年頭,父母健在的情況下,兒子鬨分家是很沒臉的事。除非父母主動給兒子分家。 張招娣從沒見過大兒媳婦這副潑婦作態,一時怔住了。就這麼會功夫,張秀萍已經跑到院門口,臉上的血也不擦,就那麼隨它流著。 眼見她就要開了院門,張招娣忽地清醒過來,她打破了大兒媳婦的頭,這要傳出去,老季家這麼多年的好名聲就全沒了。 可她這個不省心的大兒媳婦,明擺著要鬨大啊! 心裡一急,小腳不穩,沒走兩步就扭到了。痛得她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季貴仁本來見小四兒害怕,就抱他回了正堂。這會出來,剛好看到老娘坐倒在地上,而大嫂血流得滴滴嗒嗒,正要開院門跑出去。 他心裡一突,疾步走至老娘身邊,想要扶她起來。 張招娣卻急道:“不用管我,你攔住她,彆讓她出去丟人!” 季貴仁已經從父親那裡,知道了村委的人被帶走的來龍去脈。也知道,原來大嫂跟三十多年前蘇市常家有血緣關係。 他心知大嫂無辜,可村委的人被帶走後,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傷,精神上也倍受折磨。 上麵的人,他們不敢生氣。遷怒一個落單的張秀萍,總沒問題的。隻要,她還在季家村生活。 往嚴重的方麵想,父親這個村長也可能受牽連。 “大嫂,你不能這樣出去。事情鬨大了,對你也沒好處。”季貴仁攔住張秀萍的手,一臉嚴肅,“我娘是不該砸傷你,可她也不是存心的。隻是在氣頭上。你要知道,因為你的身世,即使你這副這樣走出去,村民們也不會同情你,反而會落井下石。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出去試試。” 說完,季貴仁放開手,退開幾步看著她。 “我身世怎麼啦,礙著你們什麼了!”張秀萍不是無知村婦,知道小叔子說得有道理。正因為知道,悲從中來,聲音蒼涼:“我原是季家女兒,父親和哥哥都是烈士。像我這樣的烈士後代,在季家村你們哪個敢不照顧!常家,常家關我什麼事!” 她從沒像現在這樣,從心裡恨季奶奶,為什麼生下她後要讓她姓常。她的雙胞胎弟弟卻姓季。 村委的人也是從抓走他們的人那知道,張秀萍原來姓常,和蘇市常家有關聯。更多的內情卻是不知道。 季貴仁看她神情雖然激動,放在門閂上的手卻放了下來,顯然歇了跑出去的心思。 心裡鬆了一口氣,轉身就走。沒一會兒,拿了一塊打濕的毛巾過來。 “大嫂,你先擦擦。有什麼事擦乾淨了再說。” 張秀萍卻像感覺不到痛,也不知道還在流血般,根本不接毛巾,隻瞠目道:“四年了,我忍了整整四年!早就受夠了!你們老季家欺人太甚!今天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鬨他個天翻地覆!不信,你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