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很緊急,徐菁連忙推開門去接,路梔躺在工學椅上又轉了一圈,搖搖晃晃地回到桌邊。
屏幕一亮,路梔掃了眼,沒動彈。
李思怡抬頭提醒:“傅言商給你發消息了,不看嗎?”
“現在不是很想看他的消息。”
李思怡聳了聳肩:“徐菁他們可是收購之後八竿子打不著都能跑你這兒來吹逼,你倒好,總裁給你發消息你都不理的。”
她把手機撈到身前,心想著估計又是喊她晚上去爺爺那吃飯,今天她心情不好,恐怕不是很想跟他裝得如膠似漆——
下一秒,路梔在椅子上坐直。
李思怡:“什麼啊,怎麼了?”
他發來張圖片,白紙黑字印得清晰,一式兩份的辭退書。
玻璃隔門外,徐菁耀武揚威的笑消失不見,臉色煞白一片。
*
最近兩天路梔回家都很晚,一般是十點之後,在浴室裡磨磨蹭蹭再出來,他就已經躺下睡了。
但這天她提前下班了。
收到消息的當下,她一路火花帶閃電飛奔回家,果然,傅言商就坐在客廳,正在看書。
她湊過去小聲問:“是那個遊戲工作室的人辭了嗎
?為什麼?”
“能力差。”
“……”
“叫過去問了點話,”他閒適地翻了頁書,“一問三不知,融盛不養閒人。”
“項目一個月就挪一步,用戶痛點說不出來,核心競爭力沒有,速度還慢得要命,我今天不處理後麵也會處理掉,早晚問題。”
她一顆因跑步滾燙的心半冷半熱,一方麵覺得他說的實在有道理,實在很明智;另一方麵覺得他這個理性分析的模樣,還真挺凶的。
……
“還有,”傅言商指尖總算停下來,蜷著擱在書頁上,“我再不處理,恐怕你明天就不會再回家跟我說話,下個月會把離婚手續寄到公司讓我簽字。”
“那也不至於吧,”她福至心靈地捧起雙手,“我還是很珍惜我們這段婚姻的。”
“……”
“沒看出來。”他說。
路梔撇了下嘴,“那你再仔細看看。”
傍晚的光暈像是油畫傾注在她頸窩,描繪出細膩清晰的肌理,靠近時臉頰上的絨毛清晰可見,一如剛被采摘時新鮮多汁的水蜜桃,劉海彎彎地垂在眼下,有一層輕輕掃過的腮紅。
他無波無瀾地抬了下眉尾:“美人計?”
“怎麼會?”她重新靠回去,客觀道,“我今天都沒怎麼準備,我的美人計不會這麼簡陋。”
“……”
*
六點半是家裡的晚餐時間,她和傅言商口味不同,阿姨經常要分開做他們各自的菜,譬如今晚的魚,他可以耐著性子挑好半天的刺,但她從一開始就不會下手,舀了兩勺蟹黃拌麵,再配上一塊小牛排解膩。
晚餐結束之後,他們會有一小時互不打擾的私人空間,她會購物、追劇、普拉提,傅言商則是電話、會議、健身訓練。
拆完今天剛到的快遞後,她順便洗了個澡,然後躺在床上欣賞畫手新發來的立繪卡麵,跟李思怡討論著,不知道徐菁他們下一步會有什麼動作。
不知不覺時間就消磨到了十點多,傅言商鍛煉完從浴室出來,他今天換了件新的睡衣,抬手吹頭發時腰跡會露出來一片平整緊實的肌理。
非禮勿視這個道理路梔是懂的,看第二眼是為了確認提醒,第三眼是因為……發現了一點顏色。
他小腹側腰處,有幾道曲折隨意的印記,瀟灑利落,疊成三道的暗紅色——像是火焰。
——是紋身嗎?
她突然被一個靈感襲擊大腦,脫口而出:“你喜歡的顏色,是暗紅色嗎?”
傅言商握吹風機的手停了下,似乎沒想到她忽然說起這個話題。
“怎麼發現的?”
被他隨手取下擱置在桌麵上的腕表,表盤內閃爍著細碎的光,黑調中央一撇浸入的暗紅,半融不融,構出一道燃燒的流沙銀河。
沒想到爺爺提出的那個問題,在時隔不知道多少天後有了答案。
當然不會說自己想起來就在觀察,她輕咳兩聲,故作輕鬆地小裝一把:“這不是很簡單嗎。”
“……”
隨著他手腕落下,被抬起的衣擺重新遮住側腰,她回想了一下,總覺得那個火焰紋身下麵還有什麼東西,沒有看清。
你該不會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吧?
為了避免自己在他心裡變成一個喜歡讀取他人喜好的變態,路梔簡單說明:“你如果不喜歡,也不會把它紋在身上啊。”
傅言商:“什麼?”
她指了指他的側腰,也沒想要瞞:“你這裡,剛被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