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燈開得很亮, 他嘴唇泛了點兒紅,不知是天生,還是剛剛吃過早餐的緣故。
路梔不自在地撇開眼, 落荒而逃前, 心虛道:“沒, 沒什麼事, 單純被嗆到。”
等她上了李思怡的車,李思怡也透過前視鏡, 看一眼她透紅的臉頰。
“怎麼說, 我應該沒耽誤你攝入雌性激素吧?”
“……”
“怎麼了,你那個表情是什麼意思?”李思怡開始熟練地打起方向盤, “你可彆小看我我們雌激素,咱女人活著最不能缺的就是它, 不然會長痘還會變醜, 不能掉以輕心, 懂嗎。”
李思怡又看一眼她光滑平整的肌膚:“不過看你這樣子, 你是一點不缺。”
路梔:“……”
她欲蓋彌彰:“我也沒乾什麼——”
“需要我給你科普嗎?雌激素的獲取渠道, 接吻、觸碰、性生活,不過喝豆漿什麼的也行。”李思怡歎一口氣, “所以要不怎麼說,戀愛中的女人特彆漂亮呢,不過也得是好的戀愛,像我們這種單身四五個月的, 就隻能多看看帥哥,不是我好色,我是為自己身體著想,你懂嗎?”
路梔沉默兩秒:“那你對自己還挺好的。”
“行吧我攤牌, 我就是好色。”
“……”
發現她還沒係安全帶,李思怡在駛出停車場前,急忙停下:“我說怎麼一直報警呢,你這手忽然不能用,我還挺不適應的。”
何止她不適應,路梔自己也不適應。
“養好就能拆了,再忍忍吧。”
李思怡意味深長看一眼她:“你說你老公?”
“我說我自己!”
他挺好的,他有什麼需要忍的,他完全就是肆無忌憚。
等車開進輔路,路梔看了會兒窗外,忽然又開口:“你有沒有那種……就是經常不受控製,也沒有主觀回想,但有些畫麵就是一直在跟前跳的時候?”
“有啊,這不是很正常,”李思怡說,“我第一次跟我初戀打完啵失眠了一晚上,眼睛一閉就是他頭湊過來的畫麵。”
路梔:“你居然還有這麼純情的時候。”
李思怡:?
“我一直都這麼純情,ok?”
車一路開進小區,李思怡目視前方:“好想接吻。”
路梔:?
“受不了了,每天聽你這種有愛做的人在我麵前炫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羨慕?”
“……”
“我哪裡炫耀了,”路梔說,“而且,我也沒有,你不要對我有什麼誤解好不好。”
“那你想做你隨時可以有,我可以有嗎?”
路梔轉頭看一眼她,不知道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追你的男生也不少,你想有也可以有。”
李思怡家境好,長得也漂亮,屬於很有記憶點的那種長相,尤其鼻子很漂亮,看著有點兒像不好接近的拽姐,其實直到不行。
“那都太醜了,找到帥的再說吧。”
“……”
*
被拖進李思怡家,第一項任務就是清理積下來的工作。
例如討論這張卡麵是否完全過關、文案這邊的修改有沒有達到要求,她手動不了,隻能靠嘴跟李思怡進行所有的溝通,等到把這些事處理完,李思怡順道記起來:“你跟你老公的合同簽了沒有啊?”
“昨天簽了,他一直放我枕頭邊,我不知道。”
李思怡:“幾幾分?”
她這才想起來:“……我忘了看。”
“……”
路梔:“我手不方便,等拆了石膏之後拍給你看看。”
李思怡看她許久,路梔還以為她在聽什麼動靜,但半晌後,李思怡狐疑道:“我發現你現在,對你老公還挺信任啊。”
路梔偏頭:“也沒有,我就是覺得……他總不至於坑我。”
“為什麼呢?”
“看著不像。”
停了下,路梔補充:“他看著不像在乎那點小錢的人。”
“看來你們這段時間感情進展挺大,”停了下,李思怡聲明,“有性生活了彆跟我分享啊,我受不了這個。”
“……”
五點多,路梔準時從李思怡家離開,履行承諾去接傅言商下班。
說的時候輕巧,臨到去買奶茶時才發現,她根本就沒手拎。
李思怡美其名曰不影響他們二人世界,把她送到融盛樓下,就喊秘書來帶她上樓了。
他不愛吃甜的,所以奶茶她點的也是無糖,點的時候暗暗感慨於自己的體貼細致,不愧是她。
路梔這回進去,他沒再開會了,桌上是簽完的文件,秘書拿好將門帶上,她轉頭去看。
他正在自己那麵綠植牆上查看花葉的長勢,這點倒是超出她預計,她以為他隻會養多肉這些好養活的植物,沒想到不是。
他天生就愛養那種嬌生慣養、水多水少都容易死、溫度控製不好也會出情緒的各種花,必須嚴格控製溫度和水分,就連養寵物也是,好養的貓狗根本不在他計劃內,他就願意養叛逆得不得了的狐狸,而且還是兩隻。
可能對於他這種人來說,這樣的活動才有挑戰性,太簡單了他反而看不上吧。
綠植牆上的每一株種類,都有自己的專屬生長皿,旁邊還標了溫度和濕度,她問:“你養死過嗎?”
傅言商轉頭,這才發現她來了,頓了頓道:“還沒有。”
又補充說明:“要在我的手上被養死,還有點難度。”
她看了會兒,發現端倪:“除了這些葉子,你養的都是春天的花誒。”
“怎麼發現的?”
“你看溫度,還有濕度,而且……感覺就很像。”
他嗯了聲:“綠植都是冬天的。”
看來,他這個冷冰冰的辦公室,也不是全無溫度,隻是需要被發現。
“奶茶帶來了,加了兩份,”她說話忽然有點不自然,“兩份珍珠。”
他打開喝了口,舌尖縈繞很濃的鐵觀音味道:“很苦。”
路梔:“你應該喜歡喝這種吧?”
“嗯。”
她忽然笑開,傅言商看她半晌,以為她要說什麼你喜歡就好——諸如此類的話時,忽然聽到她點頭滿意道:
“我真聰明。”
“……”
石膏的綁帶掛一會兒就累,她在沙發上坐下,傅言商翻了翻她的袋子,裡麵還有一個小蛋糕。
不用想也知道她是給自己買的。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沙發上的公主就開始吩咐。
“我想吃那個爆漿蛋糕了。”
給她把可移動的桌子推到麵前,他打開蛋糕盒,小小一塊圓形蛋糕旁,繞著一圈透明的塑料片。
傅言商:“吃吧。”
路梔抬頭,他西服紐扣扣得嚴整,看起來永遠有自己的規則和秩序,也不知道被挑戰起來會是什麼樣子。
她突然故意:“你說公主請用餐。”
傅言商:?
叛逆的念頭不過一刹那,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越界,正想著要怎麼為自己那一刹那的突發奇想找補,忽然,一勺蛋糕喂進來:“吃吧,公主。”
“……”
快吃完時她才反應過來,她買的是爆漿蛋糕,但剛剛圓片抽開來的一瞬間,宣傳裡的奶油並沒有淌下來。
她停了停:“這個蛋糕怎麼沒爆漿?”
傅言商隨她視線看去。
“可能是你沒跟它說,”頓了頓,他道,“公主請爆漿。”
“……”
*
回去的路上,路梔跟李思怡在電話裡,糾結了一路這個蛋糕怎麼沒爆漿的問題。
李思怡在那頭說:“等你拆了石膏,讓你老公親自給你做,肯定符合你要求。”
一周後,放假的阿姨陸續歸位,不過大多時候還是傅言商“照顧”她,除了偶爾要收些利息之外,也算良心,等到了複查時間,確定可以拆下石膏後,她終於獲得了移動手臂的自由。
拆完之後還很惜命地問醫生,可以正常用了吧?
醫生給出的回答是沒問題:“你恢複得很好,不提重物就行。”
隻是沒想到,等她回到家,桌上已經擺好了模具材料。
手臂剛好,她用得還很珍惜,小心地舉起一瓶桌上的淡奶油,問他:“這是什麼?”
“我也很好奇,”他淡道,“那個蛋糕到底為什麼不爆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