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是我爹的親兄弟,爺爺的小兒子。
二叔是個怪人,小三十了不娶媳婦,整日在外遊蕩,家裡給介紹姑娘也不肯見。
聽人說,二叔年輕的時候,有個定了親的姑娘,去河邊洗衣裳不幸掉水裡給淹死了,從此二叔的性格就變了,變得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經常一個人往山裡鑽,一個人說話,一個人笑,看著怪滲人的。
鄉裡鄉親都說,八成那姑娘死後舍不得二叔,纏上了他,讓爺爺找個仙家給瞧瞧。
爺爺開始的時候不信邪,可架不住二叔整日跟個神經病似的,看著鬨心,就帶著他去鄰村找了個在當地頗
有名望的仙家。
結果去後,那仙家還未開口,二叔倒先把他的生平給算出來了,算的那叫一個準,仙家心悅誠服,當場跪下要拜二叔為師,跟著二叔修行。
二叔拒絕,回家後找了塊白布,寫下“批陰陽斷五行,測風水勘六合”兩排字,拿根木棍一挑,做成了一個簡易的幡子,不顧爺爺的阻攔,離開了家,從此成了一個遊蕩江湖的先生。
二叔一走就是幾年未歸,爺爺想極了他的時候,就一人坐在村頭望著遠方發呆,眼底一片蒼涼。
而就在四哥死後半年,二叔突然回來了,爺爺見著他,先是目瞪口呆,隨後抄起一根棍子就往他的身上抽,爺爺是真抽,一棍子下去就是一道血印子,一邊抽,一邊老淚縱橫的罵:“你這個畜生,還他娘的知道回來!我當這些年你死在外麵了,你還回來乾什麼…”
奶奶去的早,爺爺的淚中,夾雜著這些年他承受喪孫
之痛,又無處訴說的苦楚。
二叔也不躲,任棍子落在自己的身上,道聲:“爹,我們江家不能斷了傳承。”
爺爺本來打的挺起勁,二叔一句話,仿佛抽了他的根骨,胳膊一軟,手中棍子“吧嗒”掉在了地上,頹然歎道:“孩子生了一個又一個,就是養不活,這是天意。”
“我們江家從未做過什麼惡事,天不會斷我家香火,我懷疑這事另有蹊蹺。”二叔說罷,手中幡子一丟,扛起豎在門後的鐵鍬就出了門。
爺爺一見二叔又走,急忙追了上去,問他乾啥去?
二叔說:“你彆管了,回去找個借口,把我哥跟我嫂子支出去幾日,我晚上回來。”
二叔的腳程很快,爺爺追了一段就被落下了,帶著一肚子的疑惑回家後,還是照二叔所說,找了個借口把我父母支了出去,自己則掌燈等到了半夜,才等到二
叔回來。
二叔回來時,肩上背著一個麻袋,身上沾著草屑,鞋上全是泥。
爺爺看看二叔,又狐疑的走到麻袋前踢了一腳,問:“這是什麼?”
麻袋沒紮口,爺爺一踢,口開了,麻袋內的東西露了出來,爺爺定睛一瞧,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人也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見那麻袋裡露出來的,赫然是一個死孩子!
二叔默不作聲的將麻袋裡的童屍取出來,放在地上。
一具屍體拿出來後,麻袋還是鼓的,就這樣,二叔自麻袋內一連掏出了四具小孩子的屍體!
四具屍體並排擺著,燈下泛著詭譎的光,屋子裡很靜,氣氛詭異的讓人窒息。
爺爺看著這光景,嚇得差點沒背過氣去,整個人抖的
跟彈棉花似得。
二叔說:“爹,你好好看看這幾個孩子,咱家發生的那些事不簡單。”
爺爺想是嚇懵了,愣怔的看著地上的幾具童屍,看了約莫有兩分鐘,突然倒抽了一口涼氣,從地上跳了起來,指著屍體不可思議道:“這~這是大寶他們,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大寶是我大哥的乳名,那時,他已經死了十幾年了,一個死了十幾年的孩子,正常情況下早該化成了一堆白骨,我大哥的屍體卻還好好的,不僅是我大哥,我那四個死去的哥哥,全都被我二叔挖了出來,他們除了身上沾滿了泥土,身體僵硬,皮膚呈死灰色之外,竟是一點腐爛的痕跡都沒有,這太不合乎常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