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老頭的話讓我大吃一驚,我看著邋遢老頭,心說,懷禮不是我二叔的名字嗎?難道這邋遢老頭是我二叔!離家二十年的二叔在爺爺死後回來了!
邋遢老頭真的是我的二叔,他看著毒老頭,輕輕點了點頭說,“我回來了,叔,謝謝你通知我。”
二叔的話不僅證實了他的身份,還帶有其它的信息,他謝謝毒老頭通知他是什麼意思?難道二叔能趕在爺爺下葬之前回來,是因為接到了毒老頭的通知?毒老頭是如何通知我二叔的?他又怎麼知道我二叔在哪裡?
這麼些年來,我以為二叔死在了外麵了,或者如村中人所說,他害死了我爹跟那些孩子,心裡頭虛的慌,無顏再踏入村中半步。
卻不想,二叔回來了,他沒死,他也敢回來,還是毒老頭通知他回來的,這說明他可以自由歸家,他在何處也不是不為人知的,那他為什麼一走就是二十年,二十年不回家看爺爺一眼!現在爺爺死了,
他回來磕再多的頭,哭的再悲痛欲絕又有什麼用!
是二叔拉著爺爺的棺材上的山,山路崎嶇不平,前兩天又剛下了一場大雨,更是泥濘難行,許多地方,一腳下去就成了泥腿子,車軲轆陷進去半天拉不出來,二叔拉的很賣力,車繩搭過肩膀,弓著背,挽起褲子裸露在外的小腿因使力而繃起一條一條的青筋。
毒老頭在後麵幫忙推著,遇到難走的地兒,齜牙咧嘴的喊我幫忙,我不乾,跟在他們身後,一路拋灑著紙錢。
對於二叔,我心裡是存了怨的,先不說我懷疑他是殺我爹的凶手之事,單為人子者,二十年不歸家看望老父這一點,我就覺得不可饒恕,不願幫他,也覺得他拉爺爺上山是應該的。
二叔跟毒老頭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爺爺拉上山葬了。
回家後已經是下午,二叔沒有走的意思,自顧收拾起了爺爺那屋子,看樣子似乎要住下,這讓我對其更是不滿,爺爺在的時候他不見個影兒,爺爺走了他卻有臉回來住。
我跟在二叔的身後,看他時而默默收拾,時而捧著爺爺的某一樣東西呆呆發愣,似在緬懷。
我冷眼看著他,等待著,等他給我一個解釋,關於二十年前發生的那些事情的解釋,就我了解,那一係列事件中,知道內情最多的人就是二叔了。
然而,二叔卻始終一言不發,似乎還沉浸在爺爺離開的悲傷中無法自拔。
我心裡琢磨著,他不說,我隻能開口問他了,問他我四個哥哥和父親的死跟他有沒有關係?問他我的命是不是他用村子裡四個孩子的命換的?問他這些年去了哪裡?分明能回家,卻為什麼不回家…
就在我打算將一肚子的疑問問出口時,突然就聽“咣當”一聲,我家大門開了!
我隔著窗戶往外看去,就見一個人影衝了出去。
“站住!”
即將問出的問題哽在喉頭,硬生生又咽了回去,張口喊一聲“站住”,我一溜煙跑出屋子,衝著那人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