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是鬼,我心說,傳說中的鬼都是有形無質,能穿牆透壁的,聽那沙沙的聲音,倒像是人走路的聲音。
這一發現讓我鬆了一口氣,是人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
“沙沙”的聲音距離我們越來越近,很快,黑暗中依稀出現了一個人影兒。
“你是誰?”我衝著那個人影又喊了一聲。
“小夥子,天黑莫上山,夜裡鬼藏人。”隨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那個人影走到了我的身前。
來人是一個拄著拐棍的老太太,那老太太我認識,是我們村的劉穩婆,就是在我娘生我時,跟二叔一起給我娘接生的那個穩婆!
劉穩婆已經很老了,身子乾乾巴巴,似缺失了水分的老樹,臉上的皺紋堆積的如同核桃皮,頭上戴著一頂烏黑的圓帽兒,身穿一件偏襟盤扣褂子,褲子紮進襪筒裡,腳上蹬的是一雙小巧的繡花鞋。
“劉奶奶,你怎麼在這裡?”認出來人後,我驚訝的問道,這天黑路不好走的,她一個小腳老太太進山乾什麼?
“夜裡蚊蟲多,我薅了一把熏蚊草。”劉穩婆說著,抬了抬左手,我才看到,在她的手中抓著一把熏蚊草。
我微微皺了皺眉頭,心說,這劉穩婆年紀大了,八成是老糊塗了,那熏蚊草在山根子底下就有很多,她為啥非要黑燈瞎火的跑到山上來薅,還說什麼“天黑莫上山,夜裡鬼藏人”,她自己不就在山裡嗎,難道她就不怕鬼藏人?
“小夥子,你是誰家的娃子?我怎麼不認得你?”劉穩婆盯著我,瞅了好大一會兒,歪著頭一臉疑惑的問我。
我從初中起就開始住在學校,一直到高中,幾年的時間鮮少在家,即便是回來,也沒怎麼見到過劉穩婆,加上這人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她一時認不出我也很正常。
我說:“劉奶奶,我是長生啊,江仁瑾的孫子江長生。”
“江長生?”劉穩婆口中一字一頓的重複著我的名字,眉頭皺得跟塊抹布一樣,似乎在腦海中使勁兒的搜索有關於我的記憶。
足足過了有一分鐘,我都要失去耐性,想著該乾嘛乾嘛了,劉穩婆才猛的倒抽了一口氣,人往後退了一步,驚訝的看著我道:“江長生,長生,你就是當年江懷禮他~他接生的那個孩子?”
我心說,這老太太可算是把我想起來了,隻不過她這反應未免也太大了吧,這麼驚訝乾啥?
我說:“是呀劉奶奶,您總算想起我了,這天黑路不好走,我扶你下山吧。”說罷,我伸手想去扶劉穩婆。
心裡想的是,天太晚了,上山萬一遇到邪魅鬼祟的東西可麻煩了,青枝的事兒天亮之後再說吧,我就同劉穩婆一同下山,路上也正好扶她一把,省得她摔了。
可不想,在我的手剛要碰到劉穩婆的身體時,她突然
如同受了驚一般,連連往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