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毒老頭的身後往人群外麵擠,耳中聽著村民們三五一群,嘰嘰喳喳的猜測著棺山內發生的事情,有人說裡麵有古代遺留下來的猛獸,凶殘無比,那些當兵的扛著槍進去,是要射殺猛獸呢。有人說,棺山裡頭發現了寶藏。還有人說,裡麵是某朝某代皇帝的墓…總之說啥的都有。
我一邊聽他們發揮想象力,一邊盯著他們觀察。
村子裡的人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黑,是經年累月在山裡被日曬風吹後沉澱在身體上的顏色。老人枯黑,乾瘦,臉上布滿了象溝壑一樣的皺紋。年輕人也黑,棕黑色,終日被汗水浸泡,渾身油光光的亮。穿衣方麵也不講究,多數男人光著膀子,肩上搭一條毛巾,褲子上滿是泥點子,褲腿卷到膝蓋處,鞋上毫無例外,都落著一層灰。女人們也都非常樸素,清一色地地道道的農民形象,然而,毒老頭卻提醒我,小心村子裡的人,不是點名讓我小心某一個,而是小心任何一
個人,他什麼意思?
很快,我們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我跟在老頭身後,走到了一處僻靜處,這時,我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快走幾步,與毒老頭並行,問道:“爺,村子裡的人怎麼了?你為啥讓我小心他們?”
“防人之心不可無,總之你記住爺的話就行了,爺是不會害你的。”毒老頭說這話時,目光直盯著某處。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他盯著的是秦三爺,性子淡泊,對村裡事情從來都是漠不關心,不會摻合任何事情的秦三爺,今天破天荒地的竟然也在人群中。
我的眉頭皺了皺,忽然想到,因為四座棺山,我們村子已經是一個異於其他村子的存在了,而我們村裡有那麼些個人,也是不簡單。
首先,我身邊的毒老頭,幾十年深藏不露。再就是毛家四兄弟,二叔說他們背後的貓膩大著呢。還有秦三爺,醫術那麼好,卻孤家寡人一輩子,甘願窩在這個
山溝溝裡,這也有夠奇怪的。另一個奇怪的人是劉穩婆,她那把年紀了,竟然還在夜裡不斷的往山上跑,她到底要乾什麼?再就是我二叔,他突然就會了道術,是跟誰學的。以及我爺爺,毒老頭剛才說了一半的話,是不是想說我爺爺也是一個外來戶?如果是,天下那麼大,我爺爺,毒老頭,他們為什麼不找一個土地豐饒,人傑地靈的好地界定居,偏偏要跑到這窮山溝溝裡安家呢?
這些人隻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村民中,背後還有多少人有著自己的秘密?這樣一想,我們村子裡的人好像確實不簡單。
我一邊想著,一邊跟在毒老頭身後走著,毒老頭七拐八拐,不一會兒就進了一處茂密的山林子裡。
我問他:“爺,你要乾什麼?”
“進山。”毒老頭說,“那幾個當兵的堵了路,我們隻能從山上繞過去了。”
我說:“還是不要了吧,他們都帶著槍呢,我們這樣進去會不會被抓。”
毒老頭絲毫不以為意道,“你傻呀,他們在的地方你不會繞開嗎?咱們進去看看裡頭到底是啥情況,能一下子驚動這麼多人,還都帶著槍,說明這件事情驚動了上頭,這下有好戲看了!”
毒老頭一把年紀了,好奇心卻賊大,一點兒都不聽勸,在林子裡東繞西繞就上了山。
山上走一段,就會看到帶著槍的戰士在轉悠,我們小心翼翼的往棺山逼去,越接近棺山,把守的人越多,我害怕了,看他們一個個嚴肅那樣兒,我們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抓,估計不是鬨著玩兒。
“爺,咱回去吧。”我再次開口勸毒老頭。
毒老頭卻將手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前方,小聲道:“你看,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