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話,原本隻是跟張老道頂兩句嘴,話一出口,我腦中一動,一把拉住了張老道,說:“走,你跟我一起找我二叔去。”張老道說的對,二叔沒事便罷了,如果他出了事了,我去了估計也沒什麼用,畢竟二叔也不是尋常人,能奈何他的人或者什麼東西,我十之八九對付不了,可張老道不一樣,他多少還有兩把刷子。
張老道經不起我軟磨硬泡,答應跟我一起去找二叔。然而,我倆剛出門,卻發現二叔回來了。他的麵容憔悴的很,看見我們,問我們:“乾什麼去?”
張老道說:“正準備去找你呢?你怎麼才回來?那女人死了?”
二叔默默的點了點頭。
張老道說,“我就猜到會是這麼個情況,怎麼死的?”
“回去再說吧。”二叔聲音沉重的說。
我的一顆心也沉了下來,原本我還抱有一絲僥幸,希望那個女人沒來,隻是因為有什麼事情來不了了,不想她真的死了,一想到前天還站在我麵前的那條鮮活的人命就這麼沒了,我心中充滿了自責與愧疚,如果那晚,我不讓她一個人抹黑走十幾裡山路回家,她就不會死了。
“她的死跟你沒關係,你不必有什麼心理負擔。”進屋後,二叔似看透了我心中所想,安慰我。
“那她到底是怎麼死的?”我問道,我真的希望她的死跟她走夜路沒有關係,跟我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畢竟生命是太沉重的東西,誰都背負不起誰是生死。
二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邊說道:“她本就不是人。”
二叔一句話聽的我愣了半秒,“什麼意思?不是人難不成是鬼?”
二叔點了點頭,說對:“你那天就是見鬼了。”
“見鬼!”我驚呼,“這怎麼可能?!”
雖然我沒有二叔他們對陰陽之事那麼了解,但是我也知道,鬼是陰物,白天的陽光為陽,鬼喜陰畏陽,所以都是在晚上出來的。我記得書中也說,天為陽,地為陰,死人是極陰之物,夜晚是陽氣下沉,陰氣上升的時候,鬼所以會選擇夜晚出來。雞鳴之時,是陽氣驟升的時候,所以鬼會在雞叫後消失,鬼與人,本就是陰陽兩個世界的東西,若陰鬼都可以大白天的出現,那豈不是亂套了嗎,我怎麼可能會大白天的見鬼呢?
在說,鬼那玩意我也見過幾次了,它們跟人還是有很
大的區彆的,除卻那些猙獰恐怖,麵目全非,一眼就能看出是鬼的,尋常的鬼跟人也很不一樣,它們走路的時候是掂著腳尖的,有些甚至可以漂浮在空中,鬼又因為沒有實體,看起來有些虛,給人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身上還帶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機,總之隻要有鬼在身邊,我就會感覺很陰冷,有一種頭皮發炸,身上汗毛直豎的感覺。我見的鬼不多,這是我個人總結出來的一點經驗,可那天白天我見到的那個女人,她看起來跟平常人一樣,怎麼可能是鬼呢?
張老道聽了二叔的話也來了興趣,挑眉問道二叔,“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會是鬼借身吧?”
二叔點了點頭,道:“是鬼借身,很決絕的一個女鬼。”
“什麼意思?啥叫鬼借身?”我問道,我聽說過鬼上身,還沒有聽說過鬼借身呢?
二叔給我解釋說,“鬼借身和鬼附身差不多,都是鬼上了人的身上,不同的是,鬼上身是不經過人的同意
,強行附身在人身上的,而鬼借身則不同,鬼會跟被借人商議借他的身子一用,這種事情多發生在鬼在陽世間有未了的心願,需借人的身體去完成自己的願望時。
“當然,人的身體借給鬼,是會受到一定的傷害的,輕則病一場,重則減陽壽,所以這個借不是白借,借身的鬼是會付出一定的報酬的,例如為借身人做一件什麼事情,或者給其財物等。”
“那為什麼非要借,而不選擇直接上身呢?”我不明就裡的問,起碼在我看來,直接上身比借可簡單多了。
二叔說:“你這話正問在了點子上,鬼直接上人身,就跟小偷偷東西,搶東西是沒什麼區彆的,偷搶來的東西,是不要能暴露在青天白日下的,所以被鬼上身者,依舊保持著鬼的特性,怕光,怕陽氣重的人,怕雞狗等辟邪的動物,怕的東西太多了,做什麼都不方便。
借來的則不一樣了,這個借,並不是人與鬼口頭的協議,實際是有一套很繁瑣的程序的,一般是鬼跟被借人商議好借身後,再由鬼或者被借人出麵,找個懂行的道士,給寫一份文書,白紙黑字寫明,某人自願將身體借給某鬼,供其使用,然後做法燒了文書,這便等於鬼與被借人簽訂了契約,鬼便可以以那個人的身份,跟正常的人一樣在陽世間行走,去做自己想做之事了。
那個女人,她其實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死在山裡找她女兒的途中,隻是女兒找不到,她死不瞑目,就以鬼的身份繼續找,一直尋找無果之後,她不知怎麼知道了我,就找人借了副身體,找來了。
隻不過,鬼借身這件事,本就是有傷天和的事情,所以達成協議後,不僅對人有害,對鬼更是有著致命的害處,但凡借身的鬼,都需以飛灰湮滅作為代價,借身最多不過十二個小時,十二個小時後,那鬼就永遠的消失了。女人之所以第二天沒來,不是她出了意外,是她的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