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二叔一起,被他拒絕了,他讓我跟著張老道,說張老道魂魄剛剛回歸,人很虛弱,怕他一個人出去出什麼岔子。
我於是跟在張老道身後追了出去,張老道看了我一眼,也不跟我搭腔,倒背著手,頂著個大光頭,東張西望的在村子裡走著,那模樣像個大白天出來踩點的老賊,我知道,昨晚他一番推斷後,對我們村產生了很大的好奇,今天在百無頭緒的情況下,來村子裡溜達
著看情況呢。
我老老實實的跟在他的身後,倆人走了沒多久,耳中突然隱隱傳來一陣哭聲。
“什麼情況?”張老道聽見那聲音,駐足,扭頭看著我問道。
我說:“咱倆一塊出來的,你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不過,聽那哭聲悲痛欲絕,似乎是誰家發生了什麼大事?要不咱看看去?”
這事我與張老道一拍即合,他點頭說:“走。”首當其衝的循著哭聲就找了過去。
哭聲是從村子的最西邊傳來的,似乎是劉穩婆家。
我心說,難不成劉穩婆死了,其家人正在哭她?劉穩婆少說也得八九十歲了,這年齡死了倒也不奇怪。
不過很快我就知道我錯了,死者並不是劉穩婆,劉穩婆正坐在距離她家不遠的地方,瞪著一雙渾濁的眼睛
,表情木訥的看著她家門口那些亂糟糟的人呢。
人群中,一個女人的哭聲尤為撕心裂肺,她一邊哭,口中一邊喊著:“我的兒啊,兒啊…”
我心裡咯噔一下,快速的擠進了人群裡,就見在劉穩婆家的大門口,放著一張門板,門板上靜靜的躺著一個人,臉上蓋著一張蓋臉紙。通過其身材與身上的衣服,可以看出,死者是個年輕男子。
那最淒厲,最慘絕人寰的哭聲,是劉穩婆的二兒媳婦發出來的,她趴在死者的身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的身邊,還有四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哭的同樣悲痛欲絕,她們是劉穩婆的孫女,再看不遠處的牆根底下,蹲著劉穩婆的二兒子劉富貴,他表情呆滯,手裡夾著一支煙,卻沒有吸一口,直到煙燃儘了,燒著了他的手指,他才一個哆嗦把煙丟掉,用那粗糙的大手狠狠的摸了一把臉。
看這情形,我就明白了,死者該是劉福貴的兒子。
我們這邊的農村,都講究生兒子,劉富貴這個兒子,
是他生了四個女兒之後,才生出來的,算是老來得子,年紀比我大個一兩歲,小時候在家裡被爹媽跟幾個姐姐寵壞了,學習不好,早早的就輟學出去打工了,這怎麼忽然就死了呢?是得了病?還是出了什麼意外?
我心下好奇。張老道的好奇心則更重,直接拉著我們村一個跟他年齡差不多的老頭,悄聲的問道,“這小夥子怎麼死的?”
張老道這些日子,整天在我們村裡亂竄,村裡人基本都認識他了,那老頭看了他一眼,搖頭道:“誰知道呢,早上拉回來的時候就這樣了。”
“我的小孫孫咯,你這是怎麼了…”
那老頭話音剛落,原本坐在一旁的劉穩婆,踮著小腳顫巍巍的走了過來,口中喊著孫孫,臉上老淚縱橫的湊到了那扇門板前,想要往死者身上撲。
可就在這時,原本哭得癱坐在地下,上氣不接下的兒媳婦,看到劉穩婆過來後,如同一隻暴怒的母獅子,
直接曝起,一把將婆婆推了出去,口中歇斯底裡的罵著,“你這個老不死的妖婆子,就是你害死了我兒子,你怎麼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