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才回來沒多久,對於他離開家鄉那二十年,所經曆的事情,我一無所知,對他的個人品質,秉性也不了解,我很想知道二叔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些年在外麵,他是怎樣生活的?
張老道沒有即刻回答我的問題,他在洞中環視了一圈後, 道:“劉穩婆已經死了,這裡也沒我們什麼事兒了,我們走吧,至於你二叔的事情,你要想知道,我就邊走邊與你說道說道。”
這樣,我跟張老道又通過來時的那條狹窄的裂縫,離開了洞腹,自通道內鑽了出來。
外麵晚風習習,半月偏西,已經是下半夜了。
往回走的路上,張老道跟我說起了二叔的事情,他說,“我跟你二叔其實並不是非常的熟悉,我熟悉的是你二叔的師父,我們是多年的好友,他是一個很厲害的算命先生,人稱妙算先生。”
“二十年前,妙算先生初次見到被你爺爺趕出了村子的懷禮,一眼就覺與他有緣,執意收他做徒弟。”
“要知道,妙算先生的算術,在行裡是出了名的,想要拜他為師的大有人在,可是你二叔,卻倔強的很,死活不同意,說自己還有事情要做,不便拜師。”
“可妙算先生就是認準他了,認定他們之間有師徒緣,於是關了店門,追著你二叔不放,從此你二叔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如此,妙算先生追了三年,你二叔才終於被他的執著打動,認了他那個便宜師傅。”
“你二叔天資聰慧,對打卦算命之類的事情,有青出於藍勝於藍的趨勢,妙算先生為收到這麼個好徒弟而感到高興,可奈何你二叔他對算命沒什麼太大的興趣,吊兒郎當的跟了妙算先生兩年之後,有一天,他突然問妙算先生,知不知道什麼地方有尋屍人?很厲害的那種。”
“妙算先生問他想乾什麼?”
“他說尋屍。”
“妙算先生便也沒再多問,隻當他有親人客死異鄉,要尋找親人的屍體,便通過種種關係,四下打聽,終於打聽到一個非常厲害的尋屍人,據說,隻要那個人答應尋找的屍體,就從來沒尋不到過,隻不過那個人已在多年之前金盆洗手了,去到之後能不能求得他出馬,就要看你二叔的造化了。”
“就那樣,你二叔去找那尋屍人了,且一去不回。”
後來,我與妙算先生坐在一起的時候,說起你二叔,妙算先生唉聲歎氣說,你二叔與他有師徒緣不假,但是緣淺,不能總跟在他的身邊,這個他早就算出來了,他還說,你二叔心裡頭一直有事兒,說他去尋屍,是想尋一個叫“素素”的姑娘,那個素素該是他的妻子,這事還是他通過你二叔睡覺時說的夢話推斷出來的。”
聽張老道說到這裡,我愣了愣,二叔不曾婚配,何來的妻子?那個“素素”不會是當年和二叔訂了婚,後來掉進河裡淹死的姑娘吧?那是我所知道的,與二叔唯一有過交集的女人,難道那姑娘並不隻是淹死那麼簡單,她死後,屍體也不見了?!
這念頭在我的腦中一閃而過,我聽張老道繼續說:“你二叔那一走,就是三年,再回來後,他成了一名尋屍人,他不僅找到了那個厲害的尋屍人,還拜了他為師,用三年的時間,學了一身的本事。這一點,讓妙算先生一直耿耿於懷,要知道,他為了讓你二叔答應拜他為師,跟在二叔的屁股後麵追了那麼久,你二叔卻在拜他為師之後,又去認了另外一個師傅,他心裡吃味兒。而更讓他介懷的一點是,你二叔那次回來後,麵相變了,他明明是個大活人,卻有著如死人一般的麵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