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張老道話說的篤定,就沒再繼續糾結,大家一起往山下走去。
賊貓又不見了,那家夥沒組織沒紀律的,總是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自行離開,這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於是趁它不在的功夫,問張老道:“賊貓什麼來曆?你說他的狀況跟黑蛇有些類似,難不成它也失憶了?”
張老道搖頭道:“他是失沒失憶我不知道,隻知道他跟那黑蛇一樣,倒黴的很,道行越修越低,我剛認識它的時候,它還能口出人言,可這家夥作的很,沒事自個兒就跑了,經常回來的時候一身傷,也不知道它乾啥去了,這傷著傷著就損了道行,話也不會說了,隻能以意念跟人交流。”
難怪賊貓不見了的時候,二叔跟張老道誰都不著急,受了那麼重的傷,他們也都沒表現出過多的緊張,合著賊貓離家出走,受傷歸來,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啊。
我說:“那你就沒問問他啥來頭,跑出去都乾嘛了?”
張老道說:“問也得他肯說啊,那家夥悶的很,對自己的事情從來都是閉口不提,你看他這次,悶聲不響的把你魂魄離體的責任,大包大攬在了自己的身上,悄沒聲的自個兒就進了棺山,最終整一身傷回來,他就那德行。”
“那麼傲嬌的一隻貓,為什麼會跟你們混在一起呢?”我奇怪的問道。
張老道說:“他不是跟我們混在一起,他原本是跟著妙算先生的,也就是你二叔的師傅,至於他為什麼會跟著妙算先生,這事說來還有一個故事。”
回家的路反正還長,我就讓張老道說來聽聽。
張老道於是給我們講了起來,他說:“我跟妙算先生,在大概六七歲的時候就認識了,我倆都是孤兒,我
被師父收養,跟著師父在山上的道觀裡修行,他跟收養他的爺爺住在山下的村子裡,那時候,他的名字叫“拾遺”,撿到彆人遺棄的孩子的意思。”
“他爺爺年邁,許多活乾不動,所以他每天在自私塾放課之後,都要上山去拾柴。因為年紀相仿,一來二去的,我倆就玩到了一塊兒。”
小孩子也沒有什麼好玩的,掏鳥窩,抓蛐蛐,下河摸魚啥的,可能是因為我們都沒有父母的原因,越玩越投機,彼此成了最好的朋友,師父不準許我下山,他就每天下午都去找我,我也每天在山上等他,風雨無阻,那成了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默契。”
如此過了差不多三年,某一天,我在老地方等他,可等到了天黑,他都沒來,我以為他家中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就回去了,可第二,第三天,他還是沒來,這樣,我一連等了十多天,他都沒出現,我忍不住了,
偷偷的跑下山去找他。
走到他家大門口時,我看見他家那門鼻子上掛了一袋子小饅頭,我就知道,他家裡出事了。
在我們所在的那片地方,有一個風俗,家中有喪時,會在門口掛一袋饅頭,饅頭很小,土雞蛋那麼大,一百個,那叫“施食”。這麼做的原因,是每家死人後,都有親人將穿的,用的,住的,以及冥錢用火燒給他的習俗,但是燒的時候,會引來一些孤魂野鬼的搶掠,掛饅頭就是怕孤魂野鬼來搶做的施舍,鬼鬼有份,供獻給它們吃,吃人嘴短,那些鬼吃了饅頭,就不好意思再哄搶死者的東西了。
那時候,收養拾遺的爺爺,已過耄耋之年,我知道,一定是他去世了,所以拾遺才這麼些天沒去找我。
我進了他家,發現他爺爺已經落葬了,他一個人呆呆
的坐在屋子裡,而在他的身邊,就是一身傷的騷一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