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他:“怎麼了?在我們分開之後,發生了什麼?對了,你不是該在國外嗎?”我記得胖子最後一次去我家的時候,跟我說他準備出國的。
胖子的歎息更重了,他說:“出啥國,出不去了,這裡頭說來話長了,現在也快晌午了,咱們找個地兒吃午飯去,一邊吃,我一邊跟你說道說道,讓你知道知道,胖哥我這一年多的生活有多苦逼。”
胖子收了攤,提溜著馬紮子,帶著我在附近找了家燒烤店,要了個小單間,簡單的點了幾個菜,開了幾瓶啤酒。
在等菜上來的過程中,胖子對著瓶兒喝著,大半瓶啤
酒下肚,他的神情變的憂傷了起來,他垂著眼說:“長生,我們家完了。”
他的話讓我大吃一驚,“啥~啥意思呀?”看他的樣子,我磕磕巴巴的問道。
胖子把一瓶啤酒都喝完了,再開另一瓶的空檔裡,他說:“我爸死了。”
“嘶”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胖子的父親我見過,一個胖乎乎挺和藹的人,大概還不到五十歲,身體看起來也很好,那麼年輕,怎麼說死就死了呢?
我沒敢問胖子原因,靜等著他自己說下去。
“是出車禍沒的。”胖子簡單的說。隨即又道:“我父親死後,母親一蹶不振,沒有心情打理公司,沒過多久,公司裡麵的大股東都撤出了,以前有我父親在,他們覺的我父親是大靠山,我父親走了之後,他們
都迫不及待的離開了,公司剩下了一個空殼子,隻能宣布破產,還背負了各種債務。”
“母親賣了房子,車子,可是對於那巨額債務來說,也隻是杯水車薪,那段時間,討債的天天追著我媽,在我們租住的房子邊拉橫幅,寫血書,搞的房東不敢再把房子租給我們,把我們趕了出去。我媽不想連累任何人,所以我們無處可去,母子二人住在了城北的一棟爛尾樓裡。”
“我媽這一輩子,過的順風順水,小時候是外婆家最得寵的小女兒,跟了我父親後,更是從來沒受過委屈,自己一直很優秀,生意做得很大,她原本以為,她這一輩子會這樣平平安安的過完,可不想,丈夫早早的去了,公司破產了,討債的追的她像過街的老鼠,這樣的打擊她承受不了,整日裡茶不思,飯不想,神情恍恍惚惚,甚至出現了幻聽,總覺的耳邊嘰嘰喳喳的,有人在嘲笑她,在看她的熱鬨,終於有一天,她堅持不住了,爬上了我們暫住的那棟爛尾樓樓頂,縱身跳了下去,當場人就沒了。
胖子說到這裡,舉起酒瓶又是“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這樣的胖子讓我感覺心痛又陌生,記憶裡,他就像一個大孩子,很樂觀,三觀很正,總是在笑,還很幽默,看得出家教很好,我從來沒在他的臉上看見過這樣的愁悶。
因為經曆過,所以我明白,在生離死彆麵前,任何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我沒有安慰他,氣氛就這樣沉默了下來,直到服務員將菜端上來,再離開後,胖子才抬起頭來看著說:“事兒都過去了,人得往前看,來,咱哥倆為他鄉重逢乾一個。”
又一瓶啤酒下肚後,胖子打開了話匣子,主動跟我說起了他做算命先生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