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把碗翻了過來,就見碗內有一股霧氣隨風飄去,老道順著霧氣漂去的地方找,眾人也不知道他找什麼,都在他屁股後麵跟著。
找了一會兒,那老道在某處蹲了下來,撿起一塊土坷垃,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圈,道:“就從這裡往下挖吧。”
眾人往他畫的圈中看去,就見圈內有一根針尖似的草芽兒萌出了地麵,清亮亮,翠幽幽的,看上去甚是喜人。
大旱之年,千裡荒蕪,樹都枯死了,哪會生出這麼嫩的草芽來?這草芽出現的神,大家於是遵照老道的話,順著那個圈往下挖去。
衝著那棵嫩草芽,大家也是乾勁十足,如此,一群大老爺們輪著班不眠不休的就挖了十來天,挖了四十米有餘,愣是沒挖出一滴水來。
這下大家夥都沒信心了,覺得被老道給蒙了,之前那三口井,孬好還挖出了泥漿子,這都挖幾十米深了,還一滴水沒見到。
可看那老道,又不急不躁的,每天倒背著手來井邊轉悠,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就這樣,大家又耐著性子挖了幾天,直到挖了五十多米深,那老道突然喊停,不挖了。
眾人從井裡爬上來,有脾氣不好的直接就火了,衝著老道麵色不善道:“在這樣的荒年,大家飯都吃不飽,還要搭上力氣挖井,這一挖就是半個多月了,人折騰毀了,閻王老爺都特麼快從地底下挖出來了,愣是沒挖出一滴水,問老道,是不是耍著大家玩兒呢?讓他給大家一個交代。
那老道啥也沒說,嗬嗬笑著,徒手跳到了井裡去,大家探著腦袋往下瞅,就見老道進井之後,兩手扣著井壁,跟隻壁虎一樣,嗖嗖就到了井底。
井太深是,大家也沒瞅明白老道在井底乾了啥,隻見老道前腳從井中出來,後腳那乾枯的井裡忽然就漲起了水來,水漲的很快,像通了河,破了底,不多時就湧到了距離井口一半米深的地方。
這下大家都驚呆了,將那老道視為神人,問他在井底做了什麼?
老道笑道:我就是下去捅了個泉眼,泉眼一破,水自然就上來了。老道還說,這井多旱的年頭都乾不了,通著“壩河”的泉眼呢,除非壩河的泉眼都乾了。
眾人都不信,說壩河不是在幾十裡開外嗎,再說這大旱之年,壩河河底的淤泥都裂著半米深的大口子,哪兒來的水?
老道說:凡是河,都有泉眼,上頭乾了,下頭水旺著呢,又稱地下河,還說,尋常年間,地下河水與地上河水是通著的,大旱之年屬於天災,是上天降臨人間的災難,除了天不降雨之外,地下河水也會隨之降下去,與地上河間斷了聯係,待到年頭正常了,上下河水便又聯通了,他還說,若是大家不信,就等天降大雨,壩河漲水的時候,抓隻鴨子做個記號丟進井裡,去壩河某段等著,那隻鴨子肯定會出現在那裡。
據說,大旱之年過去後,還真有人照老道的話做了,抓了一隻野鴨,在脖子與腳上涮了紅繩,在壩河邊,老道指定的那段等著,結果三天後,那隻野鴨真的出現在了壩河上。
祖宗們覺的他們挖了一眼神井,就在那裡定居了下來,並定村名為“河壩村”。
聽老人說到這裡,胖子嘬著牙花子道:“老伯,這傳言不對啊,我雖然對你們那兒不熟,但也知道,你們村子在北,壩河在南,相距幾十裡地,那野鴨子再能遊,它也不是個潛水艇,能一口氣遊上三天,遊幾十裡地到壩河去,途中愣是沒憋死?”
老人道:“傳說嘛,總是帶一點誇大的成分,不過就村中上了年紀的老人說,那眼井沒封的時候,確實從沒乾過,井水清澈甘甜,冬暖夏涼,夏天勞累一天的男人們,光著膀子舀兩瓢水衝洗一番,一天的疲勞都衝刷沒了,冬天女人們圍著水井洗衣服、洗菜,那井水都是冒著熱乎氣兒的,可惜,後來出了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