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我們誰都不再說話,剛下過雨的山路,白天走來都泥濘不堪,更何況是夜裡不能開手電的情況下,深一腳淺一腳的實在難走,鞋子都被粘掉了好幾次,倒是刀疤走的很穩,身子雖是直挺挺的,兩眼也不看道兒,可腳下有準頭,似一匹識圖的老馬不停前行。
望著刀疤的背影,我心裡直犯嘀咕,我能看得出,刀疤並非被鬼祟附身,我也一直注意著他的四周,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這說來有些不對勁,人被妖鬼之物操控,最為常見的方式就是附身,再者是迷惑其心神,一般是鬼喜上人身,妖喜惑人心神,可不管是哪一種,都應該是能看出來的,鬼最容易發現,因為被附身之人身上會有陰氣,妖惑人也需要與人在一定的範圍之內,就拿村子裡常鬨的狐、黃仙打個比喻,它們迷惑人,通常是蹲在這家人的房梁、床底等隱蔽地方,他要控製人發瘋,自個也需手舞足蹈,要控製人唱歌說胡話,說什麼,唱什麼,自己也需要在腦中說一邊,說白了,就是一種精神幻術,以他們的精
神操控彆人,讓人有樣學樣兒,這種操控距離太遠就不好使了,可這一路上,我們沒少留意四周,半點妖氣也沒發現,更沒發現刀疤昨天跟我們說的,那條被陰霧環繞著的小路,也不知道迷惑他的東西用了什麼手段。
就這樣,我們跟在刀疤身後翻山越嶺的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終於走到了白天我們來過的那座光禿禿的小山丘上,到了這裡,我心中變得有些興奮起來,一種答案馬上就要揭曉的興奮。
我們眼見著刀疤走到了山丘中間的位置,站定在那裡不動了。
夜黑的隻可依稀辨物,山中靜悄悄的,連一絲風聲都沒有,刀疤直挺挺的站著,我們三個貓在小山崗周邊的灌木叢中麵麵相覷,不知他怎麼就停下不走了?難不成,昨夜他也隻走到這裡,屍體是迷惑他的東西送
來,讓他背回去的?
這麼想著,我正待四下看去,忽然,刀疤動了,他的身子一軟,竟然倒了下去,在我們三個的注視下,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我心下一緊,就欲起身,以為刀疤出了什麼意外,卻覺手腕處一緊,被黑爺爺一把抓住,往下拽去,是示意我稍安勿躁。我隻能又按捺住內心的衝動,貓了下來,心說,莫非迷惑刀疤的東西,發現了我們跟蹤他,今夜本該發生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了?若照此說來,是不是迷惑刀疤的東西,跟三十六魂根本就沒關係,如果真是三十六魂想將我們引來,現在不是該現身了嗎?就算他不是三十六魂,他讓刀疤背屍還能是背著玩兒?總歸是有目的的吧?他的目的究竟何在?
帶著滿腹疑惑,我們貓在這裡等著,等著看接下去還會不會再發生什麼,這一等就是十多分鐘,四野寂靜
,一絲風吹草動都沒有。我有些失望,看來今晚又白跑一趟了。
“罷了,出去吧,說不定就等著咱們現身呢。”黑爺爺叨咕了一句,起身,大步邁向小山崗,直奔刀疤。
我跟胖子跟在黑爺爺的身後,黑爺爺走到刀疤身前,附身探了探其鼻息,見人無恙後,又站起身來,背著手,衝著四野朗聲喊道:“君子坦蕩蕩,藏頭縮尾乃鼠輩所為,既然你已將人引至此,不如出來一見。”
雅雀無聲的深夜,黑爺爺的聲音在山間格外嘹亮,可喊完,等了好一會,也沒有等到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