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像被屏蔽,他唯一的信號好像隻對覃蒔開放。
覃蒔捅捅他,幫他從桌肚裡拿了本政治書翻到本節課內容後給他攤開在桌麵上。雖然刷的化學題,但還得給人點麵子。掛羊頭賣狗肉這種事情,該做還得做。
模擬卷建議時長為一個半小時,陸哲做完再檢查一遍,用了大概一個小時。
他也不怕麻煩覃蒔,做完了直接把卷子推給覃蒔。覃蒔抽了支紅筆改卷子,刷拉拉的改下去,最後寫了個得分,93。
雖然跟他們現在學的小巫見大巫,但對於一個從頭開始補的人的確很不容易。
陸哲斜眼看她,伸出一隻手向她討獎勵。
覃蒔無語。她這一上午都沒挪過屁股,從哪裡給他弄什麼獎勵。
陸哲不乾,就支著下頜斜著眼看她,消極怠工,臉上是大寫的譴責。
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眼神,沉鬱冷清的眼神被格外深沉的眸光拉成了一道幽幽的弧線,又哀又怨的,覃蒔脖子後麵的雞皮疙瘩又起來了。
覃蒔摸摸脖子說:“你彆這麼看我。”
果斷翻到作業本的尾頁,覃蒔刷拉撕下一張紙來。
“要也行。”覃蒔很熟練的裁下一張小小的紙片,然後麻溜的折出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小船。
要不是因為太小顯出了一種精致感,這麼個用作業本折出來的小紙船可能會顯得很醜。
覃蒔將這小船放在陸哲的桌麵上,對他說:“送你一葉輕舟。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希望你永遠向前,再不回頭。”
陸哲的唇角微微的上揚。他說:“好,再不回頭。”
放學的時候,覃蒔照例等校園空蕩了再走,陸哲很罕見的沒有跟著鈴聲踏出教室,而是攤著練習冊仍在刷題。
張瑩瀅眼觀鼻鼻觀心,話不多說,背起書包喊了聲:“拜拜。”
覃蒔還沒來得及回應她,就已經沒看見她的人影了,跑得前所未有的快。
覃蒔轉頭問陸哲:“你怎麼還不走?”
陸哲便道:“等人。”
他忽而一挑眉,對覃蒔說:“邀請你,看熱鬨。”
校後深巷,兩方對峙。
覃蒔往後退了兩步,努力稀釋自己的存在感,她就不應該輕信陸哲能有什麼正經值得一看的熱鬨。
巷子逼仄,氣氛低迷,洪嶺代表團被前後夾擊,裡頭有兩個人覃蒔看著挺眼熟。
陳承正好在問陸哲:“老大,我們什麼時候跟洪嶺結下梁子的?”
陸哲薄唇輕啟,很囂張的說了句:“長得欠揍。”
“行吧。”陳承道,“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麼,敢到我們建中門口來堵我們老大,那肯定是欠揍的。”
說著,陳承瞟了眼往後縮了又縮,生怕被人推撞到的病秧子。陳承有一瞬間的表情管理失敗,一言難儘的問覃蒔:“你跟這來乾什麼?”
不說覃蒔怕被人推撞,他們也怕一個激動不小心撞到她。
覃蒔義憤填膺指向陸哲:“他讓我來的。”
陳承等人:“?”
陸哲點頭:“我讓她來的。”
之前教訓洪嶺的時候,覃蒔還在昏迷,不知道他幫她出了這口氣。今天正好,人都送上門來了,不邀功都不合理。
但群毆畢竟混亂,陸哲指了指巷子後頭一塊荒地,鮮有行人行走,還有一堆碎磚摞著,勉強能搭個位置坐。
他就真搭了兩位置,坐在那裡聽覃蒔講題。
眾人:“???”
他們浴血奮戰,他們老大在那做練習題?
覃蒔攤開練習冊給陸哲講題:“……這道題A、B的對象錯了……D給出的範圍不全……”前方戰況激烈,聲勢漸大,覃蒔不得不大聲再大聲,終於忍不住大喘氣。
晚霞黯淡,街燈次第亮起。慘淡燈火自覃蒔頭頂傾瀉而下,垂頭低喘的她看起來異常甜美乖巧。
蟬鳴悠長,各家的燈光也被次第點亮。
陸哲合上覃蒔手中的練習冊,起身又俯低。
心頭如蟲啃咬,點點淺淺細細密密,他終忍不住抬手撫上她那褐黑色的長發。
對上她那清泓般的眼眸,陸哲問:“我餓了,你要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