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居然又回來了。
而熙皇胖噠,這一刻表情嚴肅。
上揚的眼尾,筆直筆直的,反而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皇上,荊國大軍逼近,為了安全起見,微臣建議,我們戰船全部起航。”一個老臣,弓著身子,對著熙皇道,目光掃過熙皇身邊的殷雄。
熙皇希的手沒有像殷雄那樣緊緊的抓著船沿,他很想抓著,緊張的時候,抓著一樣東西,其實可以緩解情緒。
可是當他登上皇位,坐上龍椅第一天,母後就告訴他,要隱藏自己的情緒,尤其越是緊張的時候。
如何隱藏情緒,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出賣你。
那些臣子都是人精。
他第一天坐上龍椅,會雙手緊緊的抓著龍椅兩邊。
第二天就改掉了這個動作習慣,儘量讓自己不扶著兩邊。
不停的告誡自己,扶著椅子,也不能做什麼,也不能改變什麼。
龍袍的袖子很大。
龍袍料子也很沉。
手在裡邊顫抖都看不出來。
他臉上那歡快的表情不再,有些凝重。
“隨時預備起航,但是不退,不接到熙國公主,不後退。”熙皇一字一句的道。
話說完,他就覺得喉嚨難受,想咳嗽,還是忍住了。
雖說熙國皇權弱,那是針對上層做決定,真正熙皇下命令,還是一言九鼎,金口玉言。
臣子儘管覺得不妥,還是退下去,給各船下命令。
……
好在,荊國大軍,並沒有進攻熙國大船的打算,而是在運河碼頭不遠處,駐紮了下來。
但是那裡,卻是申國公主過來的必經之路。
荊軍的打算,似乎很清晰了。
這是要阻止兩國聯姻嗎?
還是又是一場血戰?
熙國全員都在戰船上,若是出事,是可以第一時間乘船離去。
可是真的能這樣離去的嗎?
風更大了。
熙國的戰船上,船帆升起,在大風中嘩啦啦的響。
船也微微搖擺。
……
兩個公主的送嫁隊伍很長很長。
除了隊伍本身的人,後來又有蠻荒的民眾,還有申學宮的學子。
雖然師長說過,今日應該安心學習,他們是學生,還是應該以讀書為主。
可是還是忍不住跑來了。
不是看熱鬨,而是送行。
年輕的書生們,心中尤其屈辱。
泱泱大國,為何要靠送公主求平安。
泱泱大國,大國泱泱,曾幾何時,他們申國可是天下第一大國,眾邦來朝,為何會淪落到今日。
他們做錯了什麼?他們哪裡做錯了?
雖然到了蠻荒,他們也在尋找這個答案,可是太慢,他們還沒有找到,就要看著公主離去。
隊伍很長,後頭的人很多。
所以隊伍變的很龐大。
密密麻麻。
隊伍最前麵,是蠻荒白骨山上的護衛隊。
那是一群主要由女子組成的隊伍。
很奇異,很整齊。
很威風,也很沉默,風姿無雙,沒有柔美。
她們像青鬆,像蠻荒裡孤寂的大樹,筆直望向蒼天。
神佑在隊伍中間。
老嬤嬤有點瞌睡了,臉上的橫肉微微的下垂,像是臉上帶著兩塊瓜。
瞿柒有點不安,坐在馬車裡,一直左右張望。
“怎麼了?”神佑問。
“我不想去熙國,我想去荊國,我想去荊國找他。”瞿柒忽然帶著哭腔道。
她漂亮的臉龐上,勾著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