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奮力的用自己手上那把並不鋒利的砍骨刀分屍。
血跡噴濺到整個屋子裡,就連天花板上都有幾道血痕。
巨大的剁肉將洗漱台都帶得抖動起來。
被肢解後放在洗漱盆裡的頭顱隨著抖動從盆裡翻滾出來,一直順著有些微微傾斜的衛生間地麵滾到了祈無淵的腳邊。
“快…快逃……”
虛弱到似有若無的氣音從祈無淵的腳邊發出,人頭一直在重複著兩個字。
快逃。
祈無淵順著聲音低頭望去,滾到自己腳邊的頭顱大半個臉都滾到了朝著地板的方向,讓人看不清楚正臉。
“快、跑。”
祈無淵稍微挪了挪步子,人頭被力量帶動著滾了半圈。
這才露出人頭的長相。
那是一張——祈無淵的臉。
猝不及防看到自己慘烈的死狀,祈無淵沒忍住笑了一聲。
原本壓抑恐怖的氛圍被不和諧地破壞掉。
“抱歉。”
突兀的笑聲在衛生間裡出現。
祈無淵的笑意沒能壓製下去,他一看到“自己”的腦袋狼狽地躺在地方就忍不住發笑。
“我覺得你好像搞錯了一點。”
祈無淵拿出一張簡單的清心符。
他很少會有害怕這種感覺。
也不覺得第四世界會讓他出現擔心自己會死在副本裡的這種害怕。
從某些方麵來說,祈無淵是個很自負的人。
“我絕對不會成為這個死者。”
他勾起嘴角:“這種幻術實在是過於好笑了。”
話音落下,祈無淵攤開右手,握在手心上的清心符自動燃燒成灰燼。
幻術瞬間失效。
漆黑一片的衛生間裡,一個沒有臉皮的女人貼在祈無淵眼前,他們的距離僅僅隻有二三十厘米,遠遠小於讓祈無淵感到不適的社交距離。
女人臉上灰白色的肌肉組織微微抽動。
她的手上正拿著多次出現在幻境裡的砍骨刀。
砍骨刀上布滿了鏽跡和血跡。
祈無淵的注意力全在刀上——被這把刀砍出傷口後一定會得破傷風。
第一次發現自己被無視了的女人憤怒地朝著祈無淵一揮手,沙啞著聲音怒吼道:“你是怎麼出來的!”
她見過太多莫名其妙住進她家的怪人。
多年下來都摸清楚了這些怪人之間的相同點。
這些人都喜歡趕著上來給她送溫暖。
隻有這個一個。
隻有他是最特彆的。
她故意放在主臥假窗戶背後的人皮臉這個青年就沒管過。
努力營造氛圍的鏡子第一天就被錘出裂縫。
最主要是的,就連他好不容易像其他人那樣走進她精心設計好的圈套也能打破圈套走出來。
女人十分不甘心。
她死後就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
她在對付玩家這件事上從未失敗過。
更不要說精心為玩家準備的每一步陷阱都沒有成功這種情況,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那張人皮臉那麼可疑他就不覺得害怕嗎?
衛生間裡被殺人犯分屍的“自己”就不會精神恍惚產生動搖嗎?
她不相信居然會有人類完全不會害怕這種事情。
隻要祈無淵的精神意誌在幻境中稍微動搖一點,她就可以潛移默化地改變他、讓他親手殺死他自己,這樣女人遲早可以收獲到又一個替身。
但是現在這些通通都毀掉了。
如果沒有替死鬼來代替她麻痹那個惡魔的話……她會魂飛魄散的。
不行,絕對不可以!
一想到被那個惡魔報複後的恐怖結局,女人看向祈無淵的的眼裡就凶光暴露。
隔壁402屋子裡的一個保安都把自己對應的替死鬼給成功害死了,沒道理她會弄不死眼前這個人類。
祈無淵沒有理會女人瘋狂的追問,向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重新讓她退出自己的社交舒適範圍。
自尊心比天高的女人死死地盯著祈無淵,尋找繼續製造幻境的機會。
“那個對我沒用,不信你可以試試。”
祈無淵淡淡地說:“但我建議你最好換一個攻擊方式,”
祈無淵右手一劃。
從掌心裡冒出了一道帶著藍色尾焰的漂亮火焰。
他看向這個原本應該被稱為“小風媽媽”的女鬼,一向冷冽的目光中帶著翻滾的怒火。
覆蓋在冰川之下的暴戾氣焰近乎迸發而出。
“你好,原生監護人。”
“我是來照顧小風的新監護人。”
平靜正式的語氣下,從深淵裡解開束縛的可怖怪物睜開眼眸。
習慣了趨利避害的女鬼,此時在心裡產生了一股強烈想要逃走的退意。
她看到眼前的人類,對她說出最後一句話:
“你被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