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他在心底提前有了隱隱約約的直覺,也為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設,列出了多種可行的應對方案,但當真正看到對方出現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卻是想立刻跳車逃走。
哪怕這樣的可怖存在,有一副令人難忘的卓越外表,但這卻沒有讓祂顯得無害,而是更令人心生恐懼。
“不會殺掉你的。”秦擢懶洋洋道,抬了抬手,權做友善的打招呼,“再怎麼,也不會在他麵前做這種事。”
“……”程理。
沒有感覺被安慰到。
而隨著祂的動作,戒指落入了程理眼裡,讓程理從胡思亂想中掙紮出來,不由自主地愣了愣。
餘光瞥見無動於衷的簡邪,程理隻能勉強道:“好、好的。”
雖然秦擢對他的態度還是稱不上有多客氣,但身為驚悚之物,能夠平靜地和身為人類的他交流,已經實屬不易了。
總感覺自己是沾了光……
想到剛才自己看到的戒指,程理的目光又下意識地落到了副駕駛的簡邪的手上。
和祂一樣。
在他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模樣簡單卻不失大方的戒指,隱約間流轉的光芒異常奢華。
雖然很適合簡邪,但卻不像是他會挑選的裝飾,更像是一個更加講究的家夥的品味。
簡邪順著他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手上,又看了秦擢:“……”
程理無言以對:“……”
一切似乎都得到了解釋。
簡邪:“……”
簡邪:“說過了,沒有在談戀愛。”
秦擢沒有流露出在意,隻是懶散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言語間,似乎對簡邪這樣類似於拒絕的說辭毫不在意。
但反倒是這樣不容分說的表現,卻讓簡邪的心跳個不停。
好像在祂眼底,自己就是一個鬨脾氣的戀人,無論想怎麼樣都可以。
這感覺……有點奇怪。
雖然簡邪長相突出、成績優異,很容易就能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處理彆人的感情也貌似很遊刃有餘,但實際上,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對身邊的同齡人產生近似於“喜歡”的情緒。
他對自己的隱私相當看重,因此往往不自覺會有些保留,不會和彆人深交,就在無形之中斷絕了很多可能。
可秦擢不一樣……
在祂的麵前,簡邪以往的那些保持距離的辦法統統無法奏效。
祂態度近乎強硬地涉足了他的生活,彼此的糾葛也隨著時間在逐漸加深。
換做以前的自己,他本該對此覺得反感的,可他卻沒有。
雖然他總是能感覺到秦擢在有意縱容他,但是,自己似乎也在有意無意地遷就對方……
聽到他的否認,程理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他在腦中像看電影一樣將最近的種種經曆過了一遍,遲疑道:“你們戴著一樣的戒指,最近的穿衣一不像是你平時的風格……至於搬家,你們現在該不會也是住在一起了吧?是……同居?”
他不知道秦擢的本體在簡邪的身體裡,所以下意識用了同居這樣的字眼。
實際上,情況更加複雜。
因為嚴格來說,他們就沒分開過。
“……”
“不需要瞞著我,好嗎?”程理長歎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其實我也沒你想的那麼不開明。”
人類有時候比怪物可怕多了。
而且,直覺告訴他,如果祂真的想要對他不利的話,根本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
他的目光瞥過了後座的青年。
在說完之前那幾句話後,祂就收回了目光,側臉看向了窗外,對他們接下來的話題毫無興趣。
但無可否認,雖然心底還是覺得惴惴不安,總感覺下一秒自己就會被撕碎,但祂這種旁觀者態度的確讓程理放鬆了不少,不像剛開始那樣渾身往外冒雞皮疙瘩,大腦陷入一片空白了。
……
半晌後,簡邪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的手指,低聲遲疑道:“也許……是吧。”
聞言,秦擢轉過頭看向了他,極其罕見,眼底帶著一絲茫然。
向來將一切都掌握在手裡、全知全能的邪神,卻像是沒有根本沒有想過,能從他這裡聽到一絲回應的可能。
程理也怔了怔:“……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聽錯了。”
“……”
“還有什麼問題?”在短暫的走神後,簡邪的雙眸恢複了清明,“一並問了吧。”
被追問的人冒出了這句沒頭沒尾的話之後,直接略過了這個話題,好像這句話隻是不經意泄出的無心之言。
不想顯得過於八卦,程理隻能暫時就罷。
“拍賣會的木雕,現在在你手上嗎?”他扯回了正題,“你要它有什麼用?它很危險。”
簡邪:“放心,已經被我毀掉了。”
“好吧。”程理早有心理準備,直接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一時間不知道再繼續說什麼,“那我沒有什麼問題了,”
他沒忘記,簡邪說過想要從他這裡得到答案,他對他的疑問也很好奇。
哪怕是對他來說,簡邪也是個很神秘的少年,做為推薦人,他也沒比論壇裡那些調查員了解他多上多少。
“你調查過我的檔案了,關於我的父母的車禍、醫院和警局調度。”
“你怎麼……”
話還沒說完,程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原因,並為對方的敏銳暗暗吃驚。
畢竟昨天在拍賣會門口,自己曾經的老同事和他打了招呼,估計就是在那個時候,簡邪察覺到了他們先前接觸過,進而意識到了這件事吧。
“我隻想問你一件事,”簡邪的聲音毫無起伏,雙眸定定地看向他,“在父母車禍那天,我真的報了六十幾次的警嗎?”
作者有話要說:簡邪:開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