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是要報的,但要報得漂亮,若他報得把自己也栽進去,偶像在天上也不會心安。
應寒年拿起手機,往酒室外走去,踩在地上的腳步聲低沉,“團團,上次在山區,故事還沒有講完,想不想再聽一些?”
生死街上的故事。
她知道他今晚不可能輕易睡得著,便點點頭,“好。”
……
國家是極為貧困的小國家。
生死街是所有肮臟都在這裡的一個地方,吃、喝、嫖、賭、抽,應有儘有。
生命在這裡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今天誰被打死在街上,明天誰喝得栽進垃圾桶中死掉,不到臭了都沒有人來管。
應寒年就是出生在這樣一條街上。
對於他,生死街即世界,世界即生死街。
人心醜陋就是常態。
自有記憶起,他就在街上的紅燈區,這裡的女人沒有人權,他的母親,也是其中之一。
“砰。”
四歲的孩子被拎著褲子的絡腮胡大漢一腳踹出門。
男人朝他狠狠地吐了口口水,操著一口當地難聽的口音,“媽的,滾,彆在這掃老子的興!”
說著,男人強行摟著懷中美麗的女人進房,女人哀傷心疼地看著他,想去扶他,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門被重重關上,然後,她便如一個擺件般被扔到床上。
四歲的應寒年隻是個懵懂的孩子。
被踢了,他也習以為常,站起來拍拍破舊褲子上的泥灰,在一旁的磚頭上坐下來,手上拿著一片麵包,是賣酒的大叔拿來逗他和大黃狗。
他搶贏了狗,拿來給媽媽。
門關得緊緊的。
等待的時間有些長。
他順手還將泡在盆裡的衣服洗了,有路過的小孩子拿石子扔他。他和母親的五官不是十分相似,但那種美貌感依舊繼承下來,他唇紅齒白,大眼明眸,極為精致的一張小臉是生死街上最出眾的,就像他的母親,是生死街上最漂亮的女
人。
物極必反。
容貌也是一樣,太出眾了,就會受到彆人的嫉妒和羞辱。
把衣服洗完,那個大漢終於從母親的房子裡走出來,走時還踢了他一腳,朝裡邊吼著母親,“臭婊、子,下次還把錢藏那麼深,我弄死你!”
他走進屋,應詠希坐在角落裡,衣服淩亂,抱著膝蓋在低泣。
“媽媽。”
他朝她走過去,把沾到些肥皂水的麵包片遞給她。
見到他,應詠希忽然就笑了,眼中還含著淚,伸手摸摸他的小臉,“等很久了吧?”
他搖搖頭,媽媽說她將他關在門外的時候就在工作,不讓他討擾,他每次都很乖。
他聲音稚嫩,“我昨晚去看你跳舞了,真好看。”
“是嗎?”
應詠希笑得整張臉都明亮起來,她最喜歡有人誇她的舞好,可在這個地方已經沒人會真誠地欣賞她的舞。
她站起來,朝角落裡走去,在地上挖出幾塊磚,取出裡邊的一個餅乾盒鐵罐子。
她打開,裡邊沒有餅乾,隻有零零碎碎的鈔票和硬幣。
“寒,你已經是個大孩子,這些錢你幫媽媽保管,好不好?”應詠希低下頭親吻他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