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中播出牧子良的畫麵,他拄著拐杖走進大廈,一把年紀的人背駝得越來越厲害了,看向鏡頭的眼睛也不複從前那麼有神。
林宜在一旁坐下來,淡淡地瞥一眼他。
隻見牧羨楓輕歎一口氣,道,“林宜,能讓你辛苦一下幫我再準備點山楂茶嗎?我去給爺爺送去,他最近胃口也很不好,上周一去大屋的時候他就隻喝了兩勺的粥。”
“老爺子身體是不是不太好?我看新聞裡他的狀態有些差。”
林宜順勢問道。
“牧家是爺爺守了一輩子的,崛起、發展到成為四大家族之首,牧家從未經曆過現在的落魄,爺爺怎麼接受得了。”牧羨楓的眉頭鎖緊,有些憂鬱地道。
林宜看向他,淡淡地道,“大少爺,我說句不該說的,老爺子畢竟年紀那麼大了,過一天少一天,你也該好好把握和他相處的時光。”
“……”
聽到這話,牧羨楓轉眸看向她,眼中若有所思,半晌,他低眸看向杯中的山楂茶,點頭,“我會好好考慮。”
……
出院的第二天,林宜便陪牧羨楓去了趟大屋。
牧子良的身體狀況確實很差,床都躺膩了,換成在搖椅上躺著。
搖椅中鋪著厚厚的毯子,他躺在上麵,臉瘦如柴,皺紋多到舒展不開,他的眼睛渾濁而憔悴,不時咳兩聲,邊咳邊在衝管家罵二房、三房不濟事。
這是林宜第一次踏進牧子良大而華麗的臥室,第一眼就看到這樣的畫麵。
以往,牧羨楓讓她做什麼,她都是交上去便了事,今天,她特地跟在牧羨楓的身後進來。
她想看看清楚,虐打過應詠希、殺死應寒年的是怎樣一個人。
搖椅上的老人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似的,拿著文件的手都不受控地在抖。
看到牧子良,林宜就想到應寒年立在墓地裡那塊冷冰冰的碑,她不懂,一個半截身子已經入土的人為什麼還要那麼心狠手辣……
他住在這個安逸舒適的房子裡,享受著傭人們的照顧,可背後呢,他做過的肮臟事有多少?他自己數得清麼?
林宜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手垂在身側握緊了幾秒便鬆開,在一旁的牆邊站定。
“爺爺。”牧羨楓走過去。
“今天又不是周一,你怎麼來了?”
見到自己的長孫,牧子良收斂了怒意,目光緩和一些。
現在一家子人中,他也就看這個從不惹事生事的長孫順眼一點。
“您身體不好,我在家裡心也難安,今天感覺怎麼樣?”牧羨楓在一旁的古董木凳上坐下來,關切地拉著牧子良的手。
牧子良有些欣慰地看著他,沒有回答。
一旁的馮管家端著碗田園蔬菜粥歎了一口氣,“大少爺,您勸勸老爺吧,又是隻吃兩口,這樣下去身體吃不消的。”
都八十多歲的人了。
聞言,牧羨楓便道,“爺爺,我的私廚最近做的山楂紅棗茶不錯,開胃健脾,您嘗嘗吧?”
“好。”
牧子良點頭,扶著他的手從搖椅上坐起來。
林宜端著托盤正要上前,馮管家卻走了過來,朝外喊了一聲。一個年長的醫生從外麵走進來,馮管家端起林宜托盤上的山楂茶遞過去,問醫生,“你看下,老爺子能喝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