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正站在裡邊,她穿著利落的餐廳廚師服,一頭長發被紮起,露出沒有一點化妝品的素顏,乾乾淨淨的,臉上戴著口罩,她一邊和旁邊的人說著什麼,一邊用暖手寶熨
著手指關節,不時活動手腕。
看來她的手指疼得厲害。
他的眸色深了深,回過眸來,心不在焉地同汪艾暖說著。
“大少爺,汪小姐。”
耳邊忽然傳來清澈悅耳的聲音。
牧羨楓坐直身體,林宜已經端著菜走到他們麵前,微笑上菜,“我給二位先上幾道爽口開胃的小菜,正菜一會就上,希望二位用餐愉快。”
汪艾暖衝她點頭微笑,“你就是宜味食府的大小姐?我很喜歡你們家的菜。”
“謝謝汪小姐。”
“替我們醒瓶紅酒吧,要最好的。”
“好的,我馬上就準備。”
林宜邊上菜邊道。
牧羨楓看她一眼,伸手幫忙布菜,刻意將一盤擺成心形的溏心蛋擱到汪艾暖麵前,“這道溏心蛋味道不錯,你嘗嘗。”
汪艾暖看著近在眼前的溏心蛋,笑得落落大方,“剛還說牧大少爺不會花言巧語,原來還是有套路的。”
牧羨楓的嗓音溫柔,“希望你能喜歡。”
“你是在問我喜歡溏心蛋,還是喜歡這套路?”
汪艾暖輕眨眼睛。
“都問。”牧羨楓邊說邊不露痕跡地看向林宜,隻見她仍然保持著淡淡的笑容上菜。
“那我都喜歡。”
兩人間的曖昧電流快把溏心蛋給點炸了。
林宜默默地加速上完菜,趕緊撤了。
“……”
牧羨楓坐在那裡,眼中映出她迫不及待離開的身影,麵色一點點黯下來,對著桌上的美食產生不出任何興趣。
……
林宜在廚房裡做完菜,人已經累到不行了,見牧羨楓那邊還沒吃完,她便離開餐廳透透氣。
外麵夜色濃鬱,街上的燈光五彩斑斕。
她一個人走在街上,儘頭是一處空地,上麵擺著一些老舊的健身器材。
林宜在鏈子鏽掉的秋千上坐下來,周圍安靜無人,她望著路燈昏黃的光,不斷用暖手寶暖著各處關節。
暖著暖著,眼淚就“啪嗒”一聲落下來,落在黃色的暖手寶上。
“真的很疼呐,應寒年。”
她低低地說了一句,淚水無聲地落下,一滴一滴掉在她的手上。
幽幽的燈光下,形單影隻。
她低下頭,慢慢張開自己的一雙手,手腕的疼痛讓她手都抬不起來,有兩根手指甚至沒有辦法伸直。
有時候晚上睡不著,她就在想,如果應寒年還在,看到她把自己糟塌成這樣,他一定心疼死了。
她淋個雨,他會擔心地熬薑湯,買藥,買暖手寶、暖腳寶。
可是現在,她都疼成這樣了,卻隻能自己給自己貼骨藥貼。
林宜吸了吸鼻子,伸手抹去眼淚,不讓自己太過於脆弱。
軟弱的人是辦不成任何事情的。
可討厭就討厭在眼淚擦掉了還會流出來,由不得她控製。
她低下身體,手抵著額頭,抿緊的唇顫得厲害,眼淚不斷地淌下來。
她真的好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