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寒年挑眉。
“我第一家餐廳就在那個方向,離這裡不遠,我忙的時候,小宜就一個人在這裡蕩秋千。”林冠霆說道,“我得空下來便來陪陪她,她以前可是個小話嘮,一點點小事都要和我說個不停,有時我是真累,坐著也睡著了,她就很生氣。”
“……”
“有次我逗她,故意裝睡,才發現她給我蓋了衣服,自己玩自己的,吵都不吵我,等我醒來她才開始生氣,小嘴哼哼個不停。”林冠霆說著笑起來。
那麼可愛?
應寒年眼睛一亮,媽的,聽著想要女兒了。
林冠霆扶著應寒年過去,應寒年一腳踩進沙地裡,在偌大的秋千上坐下來,人終於舒適一些。
林冠霆在另一邊的秋千上坐下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我記得我和小宜最後一次來這邊,是我們的關係已經鬨得很僵了,有次她說想和我走走,我有心修補裂痕,就跟著過來了。”
“……”
應寒年聽著。
“可兩人說著說著就開始不快,我便訓斥她驕縱叛逆。”林冠霆說道,“訓斥她大小姐脾氣,訓斥她在外麵交亂七八糟的男朋友,訓斥她處處頂撞繼母,不知收斂。”
“……”
“小宜什麼氣話都能往外冒,可那一次,她卻靜靜地站在那裡,什麼都不說,由著我罵她,罵到後來,我才發現她眼睛紅了。”林冠霆說著,聲音哽了下,“她問我,還記不記得這是哪裡?問完她就跑了,哭著跑的。”
“……”
“我這才發現這裡就是小時候我陪她玩的地方。”林冠霆的眼睛濕了,雙手合攏在一起,“我常常以為是自己溺愛過度,讓孩子養成無法無天的性子,其實……沒有一個孩子是真正逆骨的,安闌常說小宜是為了讓我關注,我還不信。”
“……”
應寒年看向他,沒有接話。
“其實不是小宜不理解我的喪妻之痛、事業太忙,是我忘了她的喪母之痛並不比我少,忘了她真正要的是什麼。”林冠霆說著,抬起手揉了一下眼睛,指尖沾到濕意。
“……”
“看我都說了什麼。”林冠霆苦笑一聲,“應寒年,我是要讓你看看,小宜是我的掌上明珠,從小,我儘我能力範圍內的一切給她報最好的幼兒園,找最好的舞蹈老師,她要玩我就給她建這麼個地方,她要衣服有衣服,要包包有包包……”
說著說著,林冠霆說不下去了,眼淚落下來,他以掌心抹去,聲音也變了,有些發啞,“其實我什麼都沒給好她,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我做不好已經來不及挽回了,孩子已經大了,我隻想她這一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
“應寒年。”
林冠霆叫他。
應寒年轉眸看過去。
林冠霆定定地看著他,一雙眼睛再嚴肅不過,一字一字道,“所以應寒年,如果你做不成一個合格的丈夫,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就會去做一個殺人犯。”
聞言,應寒年沒有半點被懾到的意思,薄唇的弧度越揚越高,一張英俊的臉上依舊蒼白,眼睛卻黑如黑曜石一般,透著無數璀璨。
“不用。”
“……”
“我若是讓她掉一滴眼淚,我提頭來見。”如此自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