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青說著。
所有的一切她都經曆過了,以至於現在說起來她都是麻木的。
麻木不是因為不痛苦,而是一切都來不及挽回了。
聽到這裡,林宜忍不住看向下麵坐著的應寒年,隻見他坐在那裡,臉色鐵青,擱在膝蓋上的手握緊,上麵的青色脈絡清晰突出。
“……”
劉雪菲笑著聽她說完這些。
“直到前段時間,我聽到旁人說劉雪菲吐血,我猜到她應該是時日無多了,以為她最後的想法就是讓我死在她麵前。”應青講述得有些累,但她還是堅持著,“但是沒想到她告訴我,我外孫已經當上牧氏家族的最高決策人,並快要肅清內部,報完母仇,成為名副其實的人上人了,她決定在
自己死之前設個大局,讓我這一脈死的折磨、痛苦、諷刺。”
剩下的,應青不說,林宜猜也能猜個七八十了。
“所以,她根本不是真心要讓應寒年來繼承應門,她隻是要應寒年眾叛親離,無處可去,認她為親,並遵循她的為人繼續做一個斷情絕愛的殺人狂魔。”林宜替她說下去,“給牧家人在地下監獄放血不為彆的,就是想讓您親眼看著自己的外孫被她操縱成了什麼樣子,娶一個她中意的女人,又對一群無辜的人大下殺手,她要
您到死都是難受的。”
“是,她就是這麼想的。”
應青點頭。“她還炸了地下監獄,讓海水淹沒所有人,等到應寒年徹底和她翻臉後,要殺她的時候,她就會在應寒年的耳邊說,我不是你的外婆,你真正的外婆就死在大海裡,是你沒
能救到。再讓應門糾纏應寒年一生。”
林宜看向劉雪菲笑著的蒼老臉龐,淡漠地問道,“是這樣吧?你就是想讓應家人反反複複地痛苦,從上到下,能讓他們折磨的手段你一個都不放過。”
“是啊。”
到這一步,劉雪菲已經沒什麼好藏的了,她看向應青,猙獰的笑裡夾雜著濃烈的恨意,“我真想不到你的命會這麼大,我把你的臉弄成那樣,你還會得救!”
她的計劃該是天衣無縫的。
應家人上上下下被她耍了個遍,夫妻誤會、母女終生不得相見、祖孫近在眼前不得相認,個個鬱鬱而死,多有意思。
結果,應青活了,竟然活了!
她苟延殘喘這麼多年,竟然還被她等到開口的機會了!
底下的人聽得一片唏噓。
應雪菲站在那裡,呆呆地看著劉雪菲,根本不認識老夫人了。
應寒年坐在下麵,黑眸陰沉地看向劉雪菲,眼裡漸漸浮現殺意。
應青倒是挺平靜,她坐在那裡沉默了一會兒,轉眸看向林宜,“我好久沒喝過牛奶了,能幫我去準備一杯嗎?”
讓她去熱牛奶?
林宜怔了下,想讓旁人去弄,忽然想到什麼,她深深地看向應青,然後點點頭,站起來離開。應青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林宜的身影一直離開廳殿,才轉了轉手上的戒指,吩咐道,“把她給我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