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爸爸大吵一架,搬出家中一個人住著,繼續自己的維權之路。
這條路,讓她走得名譽沒了,錢沒了,朋友家人也沒有了。
唯一得到的是輕度抑鬱症加一堆的精神藥物。
她不再告了,她越來越孤寂,一個人住在小小的房子裡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她換了筆名寫文,每次有紅的苗頭時,就有人認出她的文風,換來的就是一堆謾罵。
她不斷地換筆名,收入隻勉強維持生活。
久而久之,惡性循環,她已經越來越無法融入正常社會。
直到遇上應景時。
那一天,她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戴著帽子戴著口罩從超市購了一些日常用品回來,就看到一個少年坐在她門口。
他滿身酒味,頹廢喪氣,穿著和她一樣的黑色衛衣,帽子遮著腦袋,蓋著臉,仿佛同她一樣,急於要把自己隱藏起來一般。
他手長腳長,把門擋得空不出一點餘地來。
她伸手去扒拉他,少年忽然抬起頭,薄唇離她不到兩公分,沒有任何光亮的眼看向了她。
就是那一眼,她沉淪下去。
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她都沒有關注過他過份精致的容貌,隻覺得自己找到了另一個足夠孤獨的靈魂。
不,他比她更孤獨。
或者說,他就沒有靈魂。
他就住在她對門的位置,可住了這麼久,要不是他喝醉坐錯在她的門口,她都不知道對門有人住。
他的話很少,每天很難超過十句話。
從來沒有朋友、親人找他。
他也不上學,也不工作,就像一個垂垂老矣的人,呆在一塊小小的地方慢慢等死。
那一天,她端了一碗麵給他。
這一端,就是整整四年。從最開始他連話都沒有,到後來他會同她“嗯”兩聲,他們的相處從來都不正常,隻是兩個孤寂寒冷的靈魂擁抱著互相取暖,但這未必不是愛,當然,這隻是她以前的想法
。
結婚後,他的話又多了一點,但還是不出門。
反倒是她,因為要承擔起兩人的生活,她被迫踏出社交的第一步,漸漸走出抑鬱症。
她覺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她可以帶著應景時慢慢走出那種孤獨,兩人都可以做回正常人,甚至,將來,他們還可以要一個孩子。
可這一切,都在今天被打破了。
今天,白茶聽到了一個她從未見過的應景時。
她渾身濕透地走進公寓,站在走廊裡,像個孤魂野鬼一般,拿出自己的手機。
裡邊有牧景洛發給她的一張照片,照片中的應景時十六、七歲的樣子,穿著一身休閒地站在靶場上,戴著黑色耳機,雙手握住一把精致的手槍,對準靶心。
他的唇角勾著年少氣盛的笑容,護目鏡後的雙眼更是漆黑有神,張揚而自信滿滿。
那樣的少年,在照片上都會溢出光彩。
白茶將手機照片對準自己的門,無法想象照片中的少年就是當初坐在自己門前那個沒有靈魂的活死人……
假的吧?
雙胞胎?“如你所見,景時以前不是現在這樣的,他聰明有抱負,家裡對他抱有很大的期待,一切都要從他高中時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