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哀(19)
“…”
應景時眼睛發紅地看著她。
“怎麼會吐這麼多血,人呢?”周純熙有些急起來,抬頭去喊,“人都去哪…”
“周純熙。”
應景時用顫抖的手握住手中的戒指盒,一字一字叫出她的名字。
周純熙低眸看他手中的絨盒,裡邊鑲著的戒指讓她明白了什麼,她蹲到他麵前,雙眼
擔心地注視著他,“景時,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但你不能這樣對自己,你要節哀,人生不能複生,你還有你父母家人…”
見此刻應家人沒有下來,周純熙忽然明白了什麼,又道,“如果你不想家人看到你這樣,我陪著你好不好?我陪你去醫院?”
應景時坐在台階上看著她不停地說話,字字暖心,句句溫柔,一如她曾經的純善。
周純熙試圖去扶他,應景時好一會兒才穩住自己的身形,推開她的手,啟開染滿血色的薄唇,“周純熙。”
他又叫一遍她的名字。
周純熙聽得有些激動,“我在,景時,我在…”
“我以前從來不敢說還清,因為你受的痛苦我無法代替,所以任由你折磨我,即使我知道你完全是故意把我拉下地獄,我也覺得我該受。”
應景時啞著聲說出來,每個字都帶著血腥味。
“你什麼意思?”周純熙眼中飄過一絲心虛,“什麼叫我故意把你拉下地獄,我沒有,我從來沒有。”
“告訴我白茶的死訊也沒有故意麼?”
應景時盯著她反問。
“…”
周純熙蹲在那裡,呆呆地看著他,他那雙血紅的眼像是看穿了心底深處的她,她頓時如遭雷擊,癱坐在冰涼的地上。
當時,他那樣套她的話,她雖然震驚以為他都知道了,但她的確…沒必要說出白茶被車撞的事。
她隻是一瞬間覺得那個機會太好了,讓她看起來可以無辜說出,讓她驗證一下他到底知不知情。
現在,卻被他拆穿得如此直接。
“謝謝你告訴我妻子的死訊。”應景時盯著她,蒼白的俊龐上布著淚痕,卻沒什麼表情,低啞地說著,“我終於真正地下地獄了。”
“…”
周純熙聽得心慌意亂,驀地,她清醒過來,上前激動地抓住他的雙臂,“你胡說什麼,我根本就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是指我想趁白茶去世趁虛而入我才那樣講的,我怎麼可能會在你身體還沒恢複的時候和你講這些…景時,我是喜歡你的,這些年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煎熬,我想靠近你,我又不敢,要不是聽到你出車禍,我仍然不敢靠近你…”
她流著淚訴說著,表著白,纖細的手指激動地抓著他。
應景時被她晃著眼前恍惚,腦袋裡一片空白,反胃感越來越重,血腥味一直在他的喉嚨處徘徊。
好難受。
他緩緩閉上眼,身子往前傾去,周純熙呆了呆,看著應景時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她徹底僵住。
夜色下,燈光朦朧,他的唇停在她的耳側,低低地說了一個字,“滾。”
毫無感情。
也沒有多少的重量。
隻是敘述自己此刻需要的安靜。
“…”
周純熙呆呆地睜大眼,淚水沒有知覺地流下,一瞬間,她感覺渾身的力量都卸了,垂下了雙手,耳朵都在鳴動。
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