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發高燒,體溫也不會高到這種程度吧,這簡直都熱到離譜了。
再看蘇繾那張紅彤彤的小臉,鬢邊的發絲被汗水打濕,黏黏的粘在臉側。
蘇北涼的嘴角緩緩咧出一道弧度,不過他不是想笑,而是被氣的。
人家都是喜極而泣,他這是怒極反笑!
他抓著蘇繾的被角,猛然將被子掀了下去,這下終於見到廬山真麵目了,怪不得這麼熱呢,被子裡整整藏了八個手爐!下麵鋪的褥子都被燙得發黃了,一股棉料的焦糊味撲麵而來,蘇北涼直接將被子甩到地上。
遭到掀被的蘇繾也猛然驚醒,一臉愕然的看著蘇北涼,再看自己被掀開的被子和身邊的手爐,趕緊驚慌失措的爬起來。
蘇北涼輕笑一聲:“真厲害,都會裝病了,半個月的風寒,都是手爐烤出來的。你知不知道全府上下為你的病忙了多久?”
看著蘇北涼臉上的笑容,小太子有點害怕:“皇叔我錯了……”
蘇北涼搖搖頭,“不是你錯了,是我錯了。除了上次秋試逼著你背了三個月的書,我好像沒乾涉過其他吧?啊,還讓你跟啞奴練了一段時間的箭術和馬術,就把你逼到這種程度,需要用裝病來逃避了?”
“不是皇叔,我……”小太子欲言又止,過了半晌才小聲道:“我隻想不想去春獵……”
“嗯?不想去春獵,為何不想去?”
蘇北涼有些費解,蘇繾的箭術可是有目共睹的,就算拿出來跟平王比試,最差不過平分秋色。一般人有這拿手本領肯定都想去人前好好炫耀一番,乾嘛藏著掖著?
顯然蘇繾不是這麼想的。
“我就是不想去,去了無論輸贏都不過是討人嫌罷了。輸了父皇就罵我沒用,贏了也沒人真心為我高興。雖然他們嘴上不說,但我都知道的。就像上次我考過了秋試,父皇的臉色卻比我沒過時還要難看,根本沒人希望我能做好。”
看著蘇繾落寞的樣子,蘇北涼一時間也有點不是滋味,坐到他身旁問:“所以你就想裝病不去春獵?唉,誰說沒人希望你能做好,皇叔就希望你能得第一,把他們所有人都比下去!”
這句話他可真是有感而發,估計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他更希望男主獲勝的人了。
他攬著蘇繾的肩膀,拍了拍:“你記住了蘇繾,讀書也好,習武也罷,這些都是為了你自己,不是為了其他任何人。他們高興也好,不高興也罷,這些通通跟你沒關係,你隻需儘全力做好你
自己就夠了。”
蘇繾抹了把眼淚,眼巴巴的看著他:“那我能不去春獵嗎?”
“……”
在完成任務和顧及孩子之間掙紮許久,蘇北涼還是忍不住點了頭,“如果你實在不想,皇叔不逼你。無論比與不比,你在我們心裡早就是第一了。”
看著蘇北涼強顏歡笑的表情,蘇繾也笑起來:“騙你的皇叔,既然您都這麼說了我自然是要去的,他們越不希望我好,我就偏要贏給他們看。”說完之後又覺得說錯了,趕忙改口道:“不對,給這些人看做什麼,我隻贏給皇叔你看。”
看著蘇繾燦爛的笑容,蘇北涼差點感動哭了!
果然理解都是相互的,自己這麼體諒男主,也終於讓男主體諒他一會。隻可惜到時候自己怕是沒時間看他一舉奪冠了,帝陵裡還有另一個隱藏任務等著他開啟。
希望小太子彆埋怨他就好。
蘇北涼幫他鋪好被子離開後,蘇繾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蟄伏在屋頂的暗衛飛身而下,摘下麵罩擦了擦眼睛周圍的塵土,滿臉疲態。
“主公,幸好您今天提前回來,不然那小替身被蘇北涼這麼一問,驚慌失措的肯定得露餡!”
蘇繾捏著眉心:“我臨走時都交代過,裝病幾天就換個借口,一個風寒躺了半月,傻子也該發現異常了。”
暗衛把手裡的鐵鉤抗到肩膀上,叫苦不迭:“我這不是沒想出來找什麼借口麼,不過好在蘇北涼那賊人也不怎麼聰明,到現在才發現。”
蘇繾打斷他的話:“剩下兩個墓室的機關都拆好了?”
“拆好了。不過主公,屬下是真不明白啊,既然蘇北涼想下帝陵找白漠寒的棺槨,那叫讓他自己去好了,咱們在後頭悄悄跟著不就成了,乾嘛還費勁巴力的拆了前十一道門的機關。這不是為他人做嫁衣麼?您要是好奇棺槨裡的東西,直接把棺材撬開不就得了。”
蘇繾搖了搖頭:“我好奇的不是棺槨裡的東西,而是蘇北涼為什麼要去找白漠寒的棺槨。”
上次跟自己說中毒,隻要運功就會暴斃而亡,結果不到兩天的功夫,他的武功便能運用自如。
看來中毒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從中也能看出這老東西果然生性狡詐。
那帝陵之下凶險之極,就算手裡拿著地圖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他前世為了拿回自己生母的東西,孤身進過一次帝陵,所以才對裡麵的機關了如指掌。
這次提前過去,替蘇北涼拆掉了前十一道門的機關,就是想跟著他看看,白漠寒的棺槨裡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值得他精心謀劃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