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蘇繾不動聲色的徐徐靠近:“我竟不知皇叔已經為我操心操到這份上了?怎麼,擔心我孤枕難眠要給我找個侍床?”
蘇北涼往後退一寸,蘇繾就往前靠兩寸,不知不覺屁股就抵在了身後的床柱上,他抬頭對上蘇繾的目光。
“我隻是看你們挺合適……”
蘇繾毫不退讓:“可我怎麼覺得並不合適呢。皇叔這麼著急給我物色侍床,莫不是怕我去禍害哪位世家公子?我倒是很想知道皇叔是如何看出苗頭的?又是哪位世家公子讓皇叔殫精竭慮到如此地步?”
蘇北涼被逼問的,很快便啞口無言,真話就卡在嗓子眼裡,咽不下又吐不出。
這就好比被壓在斷頭台上,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蘇繾步步緊逼,蘇北涼忍無可忍的喊了一句:“還不是為了讓你儘快安定下來,隻有你成家立業了,我才能安心娶妻!”
“娶妻?”
蘇繾的反應比想象中要平和許多,可蘇北涼瞧著,總預感是暴風雨前的最後寧靜。
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瘋狂亂竄,很快就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這就好比對一個暗戀你許久的人說我終於脫單了一樣,一邊踩滅他的希望,一邊又給他狠狠補上一刀。可看蘇繾這麼冷靜的表現,居然一點大動肝火的意思也沒有,反而還理智客觀的分析起來。
“之前那麼多侯府千金將相之女主動上門都吃了皇叔的閉門羹,近些年我一直伴在身側,也未曾聽您提起過哪個女人。如今突然說要娶妻,皇叔這謊言編得未免太拙劣了些,就不能換個稍微像樣的理由搪塞我?”
蘇北涼睜眼說瞎話:“……沒騙你,其實我早就有心儀之人,隻是礙於你還年幼,所以才一直未曾提起。”
蘇繾微微一笑:“那敢問皇叔這位心儀之人姓甚名誰?”
蘇北涼把腦子裡能想到的女人通通排了一邊,然而一個合適的都沒有,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是覆水難收,他硬著頭皮:“我……暫時還不知道。”
“哈,還不知道?”
聽著蘇繾放肆的笑聲,蘇北涼其實也有點想笑。
事情怎麼就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明明他也沒做什麼虧心事,罔顧人倫的明明是男主啊,自己隻是想讓他懸崖勒馬迷途知返,為什麼最後活受罪的變成了他?
簡直人間迷惑……
蘇繾側倚在榻上,笑得眼角都泛出了淚光,蘇北涼被臊得麵紅耳赤,絞儘腦汁想了想,“此人就在王府中,說不定你也見過。”
此話一出,笑聲戛然而止。
蘇北涼為了表現出自己沒撒謊,故意端著架子,一本正經道:“每次途徑書房後的回廊,都能在拐角的空地上看到有人撒施的稻穀,引來一群麻雀爭相啄食,連對待一群麻雀尚能如此,想必待人也一樣差不了。無關出身外貌,這種心地善良的姑娘最能打動人心。”
看著蘇北涼清冷的麵容,都在提及此事時鍍上了一層暖光,蘇繾也有了瞬間的恍惚。
“那皇叔怎知道,那位拋撒稻穀的人就一定是位姑娘,萬一是個麵容憎惡的小廝,皇叔也要迎娶他作您的正室王妃?”
蘇北涼有些無語,能不能遇事都往美好的方麵想,不過為了斬斷蘇繾的那不切實際的希望,他也隻能堅定道:“沒錯,無論他是什麼人,我此生都非他不娶。”
蘇繾長歎一聲,一時間臉上的表情竟有些複雜,寢殿內兩人在床上各坐一邊,靜止了半晌。
直到蘇繾像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問了一句,“皇叔你是不是還在回廊拐角的海棠上掛過一枚玉佩?”
蘇北涼眉間一緊:“你怎麼知道?!”
隻見蘇繾緩緩從身上拿出那枚玉佩,遞到蘇北涼麵前:“恐怕我就是皇叔那位不知姓名的心儀之人。隻是這件事實在有些突然了,我”
說到這,一向巧舌如簧的蘇繾也有了一絲卡頓,“皇叔方才說的話,我回去會好好考慮的。”
說著又將枚玉佩完璧歸趙,遞到蘇北涼手上,轉身離開了寢殿。
蘇北涼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玉佩,緩了好久腦子都是一片空白。耳邊仿佛還回蕩著蘇繾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
好好考慮?
拜托你考慮個毛線啊!:,,,